第十二章 真正的幕后(1/2)
苍凉雪莹的月华。www.dizhu.org蔼蔼丰密的森林。祭司的身形一闪而过。
言榭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沐木拉了拉言榭的手说,你再不追就真的来不及了。护法嘲讽地笑着说,你们现在追也来不及了,祭司逃进了那片森林,不要说不熟悉地形的你们,就算是我们也很难在黑夜里把他找出来,而且他的速度绝不会比一头豹子慢多少。沐木知道言榭是担心自己所以才没有追出去。沐木黯然地望着言榭。澄澈地星光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上。眼睛如同星光般明亮。
言榭沉默了很久嘴角忽然浮现出笑容,他自言自语地说,你好像来晚了啊。沐木这时才发现后面有两条人影朝他们这里飞掠了过来。沐木似乎觉得其中的一个人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两条人影听到言榭的话,其中有一个人回答说,呃,我一收到你的讯号就赶来了,可是为了更了解情况我们还是在周围转了转。两条人影已经到了言榭的身后。言榭望着沐木说,你留在这里他会照顾你,我去追祭司。沐木说,可是祭司已经跑得那么远了。言榭打断沐木的话说,有了神唤者他就是跑再跑远一点也没有问题。言榭的身子蹿了出去,他回过头喊了声,琴芩,跟上啊。后面的其中一条人影迅速地跟着言榭蹿了出去。
护法刚想阻拦忽然发现全身冰冷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像飞扬四起的风一样将他包围起来,他整个人被卷入那种如刀锋般尖锐冷刻的杀气中想动都动不了,只要他露出一点破绽,那么他马上将是一个死人。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言榭和琴芩从他身前蹿过。
护法握紧了他的弩,这时他才发现杀气原来是从刚在站在言榭身后的另一条人影的身上发出的。
高昂的身线,被月光洒满辉芒的轮廓。箭镞一般刺锐的目光。冰冷的脸上如同带着亿万斯年的风霜。长袍随风而起。
沐木已经退到了这个人的身后,她已经用不着去仔细观察这个人的样貌了,她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墨陌。因为除了墨陌以外,她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过连一个人释放出的精神力都能有如此巨大的杀伤力。
墨陌看到护法已经有些颤抖的双手叹息说,你也配用箭?护法面色沉峻地望着墨陌没有说话,他的全身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这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甚至连讲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墨陌接过自己的话说,箭术的关键就在于稳准快,你的双手抖得连弩都握不稳还怎么射中目标。护法的眼睛里露出无尽的恐惧,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异常不利,这样下去自己连一点胜算都没有。在那巨大的压力下他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使出全身的力量向后飞跃想跃入森林。
墨陌手中的凝聚的光芒万丈的箭已经出手。那支箭的光芒让月华星光都黯然失色,箭镞像排开波水的轻舟在苍茫的夜色下划出一道灿烂深沉的痕迹。
护法还是进入了森林。沐木惊讶地扭过头问,射中没有?墨陌的脸色也变得很难堪,他尽量将自己的声音保持得很沉稳说,中了。沐木说,可是他却没死。墨陌说,不仅没有死,连血都没有溅出。沐木说,我听言榭说,枭之一族的人的皮肤比我们平常所穿的铠甲还要厚重结实,我想你那箭的力度或许还不够射穿他的皮肉,虽然我听说你的每一箭都足以射穿一座有三四十人围成那般大小的小山丘。墨陌说,刚才的那箭我比平常还有用力。沐木看了看墨陌说,现在怎么办?墨陌没有回答,他的身子已经蹿入了森林。沐木也跟着蹿了进去。
琴芩手中的神唤者手杖像流萤般绽出淡淡的光芒。漆黑的森林中蛇行斗折的曲径。琴芩一边进行着对自然的感知一边迅速地移动。言榭紧紧得跟着琴芩,这种情况下稍微一不留神不仅就会追不上祭司,甚至自己也可能迷失方向。言榭抬起头,这里浓厚纷披的树叶几乎完全地遮盖住头顶,透不进光亮的森林如同深渊般漆黑。在一个靠近小湖的地方琴芩忽然停了下来,言榭停在琴芩身后。琴芩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忽然一挥手,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她的袖口飞出钉在了一棵大树上。琴芩做好了战备姿态,她说,出来吧。大树背后祭司走了出来,他满怀怨恨地瞪着琴芩。言榭笑笑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墨陌进入森林以后忽然发现眼前猛地黑了下来,视线范围不过两米。他刚想退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听到弩弦抖动的声音,箭镞破空而来,在视线范围不超过两米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有人用眼睛判断出箭飞过来的方向。可是墨陌从小练箭,这种声音听了即使是耳朵长了茧都不足以形容数量之多。他顺空用脚往树上一踏拉过沐木的手躲了过去,可是他的脚还没有着地又一支箭射了过来,已经站稳的沐木又将墨陌拉了回来,箭擦着墨陌的肩膀飞过去,几乎将墨陌的衣服划破。可是第三支箭仍然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这时两人都已经失去了平衡,要想闪避是绝不可能的。沐木感到咽喉处有一股疾风,她知道这次这支箭的目标是她的咽喉。她的心底甚至升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死了,言榭会不会像想念抚韵一样想念自己呢?
粘稠的血液溅在了沐木的脸上。夜一样的冰冷。
殒空被祭司的侍卫紧紧地缠住。两个人的大刀像长龙般飞舞钢风带劲。殒空一直处于劣势,那个侍卫的随意一击的力量几乎比得上殒空用上全部精神力来使用的天地一击。殒空几乎无法用手中的葬王刀来招架对手迎面而来的大刀。所以殒空几乎只能全靠身法来躲避对手的攻击,而且他知道自己不能使用精神护盾,因为精神护盾非常消耗精神力,而对手精力充沛,枭之一族的人攻击并不会使用精神力,而是靠自身强壮的体格和野蛮的力气。如果殒空使用精神护盾的话精神力绝对超不过十分钟,那时自己连闪避的力气都会没有。而且殒空发现,自己的葬王刀击中对手至少八次,可是对手连一点伤口都没有,一滴血都没有流过。殒空知道这是枭之一族的人坚硬的皮肤如同金盔铁甲一般。密不透风的攻击。周围结实的建筑被震得一座接一座地倒下。尘埃像清晨朦胧弥漫的大雾。殒空汗如雨下。
言榭刚炼成术法的时候祭司的身形已经飞鸟般闪动到了他跟前,言榭吃了一惊,因为他刚才已经炼成了风牢之术,现在的祭司应该无法动弹了。雪亮的大刀像影子一样缠住言榭。言榭在自己身前布下锘风之墙,无论什么东西到他身前都会受到风的巨大阻力,可是祭司手中的大刀却仿佛例外。言榭皱了皱眉,三把风刃闪电般飞出直刺祭司的心脏。祭司不闪不避依然持续着对言榭的攻击。言榭如果反应稍微慢一点他的头已经被削去一半了。而且祭司攻击的力量极猛,范围内七八米的土地树木都被祭司的攻击震得裂开。琴芩站在一边紧咬着嘴唇,手心里的汗水密密层层地往外冒。她已经看出来了祭司的力量很大,言榭制造的风的阻力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简单地说就是祭司的力大于风的阻力,所以在受到风的阻力的时候速度虽然要比平常慢一点可是却不会有太大影响。而且言榭的风刃根本无法刺穿祭司厚实的皮肤。言榭在祭司的严密的攻击下已经被累得不住喘气身法也渐渐慢下来,祭司却显得越来越有劲,如果不是言榭闪避及时的话,他胸前的两道伤口必定会成为致命的伤害。
言榭苦着脸嘀咕,最近怎么老是遇见一些小时侯像练过金钟罩一样的人啊。祭司身后的水波一漾一漾地闪着光芒。言榭的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笑容。他躲开祭司的攻击像鱼一样窜入了祭司背后的湖里。祭司冷笑了一声也跟着跳了进去,他知道言榭是想利用水的浮力和阻力来减缓他的攻击速度和力度,可是祭司敢向任何保证,以他强壮的体格,在水里的行动绝不会比在陆上慢过一秒。可是在祭司刚刚跳进湖里的时候言榭却又突然从祭司身边跳了上去,祭司的身体刚刚进入湖水他也想跟着跳上去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了。湖水已经结成了冰。晶莹的冰。
言榭笑嘻嘻地望着祭司说,你不用挣扎了,你的体格就算再强壮一百倍也挣不开的。你身体的里血液在极冷的冰里已经被迅速冷却,流动非常缓慢,血液流动都缓慢了你还哪里来的力气,况且在这么冷的冰里你的体内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来保持你体内的热量以免你被冻死,所以你就乖乖地呆在那里吧。
墨陌抱着沐木滚到了草丛里,刚才如果不是墨陌用后背替沐木挡下了那一箭,沐木的咽喉已经被贯穿了。墨陌的血溅得沐木满脸都是,沐木知道刚才那箭一定很用力,她刚想问墨陌伤势怎么样了墨陌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沐木不要说话。墨陌知道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护法一直在自己杀气的笼罩之中,如果那时候杀掉护法的话并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可是当护法逃入森林的时候他就已经摆脱掉墨陌对他释放出的压力,并且护法比他们提前进ru森林可以选择一个好的潜伏点,并且又比他们更加熟悉森林的地形,加上他们无法洞穿护法的皮肤,枭之一族的人本来就跟野兽一样没有进化完全,所以有野兽一样的本能和眼睛,在黑暗里一样可以辨别出自己的猎物,刚才墨陌进ru森林的时候又太草率了,简直成了护法的活靶子。自己在如此黑的地方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这是一个弓箭手最大的忌讳,现在又受了伤。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该怎样战胜对方,他觉得现在连保住性命都很困难。
沐木已经因恐惧而有些颤抖,她低声问墨陌,你有什么好办法?墨陌一边机警地注意四周一边说,我现在有两个方法,一就是但愿我们运气好不被他发现,然后我们熬到天亮,天一亮这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光,那时我就可以攻击了。二就是希望言榭或者殒空已经结束战斗然后赶来救援我们。沐木说,你说的两种方法都只有等,而且还要靠我们的运气不被他发觉并且我们一点主观性都没有。而且就算等到天亮你攻击,你同样不能射穿那个傻大个。墨陌没有说话沉思很久刚想说话可是却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凭着自己弓箭手的直觉感到有一支箭又朝他们射了过来。他拉着沐木的手飞掠到了不远的一棵大树后。一支果然射到了刚才他们潜伏的那个草丛。显然护法已经发现了他们。虽然没有声音,可是墨陌知道护法一定蹑手蹑脚地慢慢朝他们这里靠近,一旦距离缩短,护法的箭一发动,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沐木还是恐惧而无奈地看着墨陌,墨陌的伤口已经由于刚才猛烈的闪躲而撕裂流血不止。墨陌不住地喘息,沐木拉着墨陌的手说,我如引开他,我一出现他一定会朝我射箭,你趁那时的空隙逃出森林,只要你一出森林他是不敢追出去的。沐木刚想冲出去墨陌却拉住了她,墨陌的脸色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刚加苍白。墨陌说,你在这里好好躲着,我有办法。如果我死了你就自己逃出去。你相信我,就算我死我也会拖住他,你一定会有空隙逃出去的。沐木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墨陌已经冲了出去同时他手中的箭已经出手。
破空闪亮的箭镞。箭尖钉入了一棵大树。这箭射空了。墨陌的身形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四处迅速地移动,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成了护法的靶子,他一停下来就只有死,可是他的身体本来就刚刚复原,现在又受了伤,他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墨陌凝聚起精神力又一支箭出手,还是射空了。躲在暗处的护法嘴角露出丑陋的笑容,他想起自己每次打猎的时候那些猎物总是会做一些困兽之斗的,而他最喜欢那种主宰其他生命的心理了。他一直瞄准着快速移动的墨陌等待着墨陌露出最大的破绽,然后一箭贯穿墨陌的咽喉。他几乎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
墨陌的第十支箭已经出手,依然射空了,他根本就无法辨别护法所在的方向。沐木一直躲在树后看着墨陌,指甲因为过于用力几乎陷入了肉里。这时护法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了墨陌露出最大的破绽,墨陌已经停止了移动,他显得相当疲劳。护法的箭刚出手的时候他忽然发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墨陌停在不远的地方,可是墨陌的眼睛却望在自己身上。这么黑的环境他不可能能看到自己的。忽然他又感觉到了一个致命的失误,刚才他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乐趣中却忽略了周围的情况,这个树林里已经亮了起来。被墨陌用精神力凝聚起来的箭的光芒照亮了。原来墨陌射出的箭并不是为了射中目标,而是为了用箭的光芒来照亮森林。这时墨陌已经看到了护法,他后出手,箭却比护法的箭先射出,墨陌一瞬间连续射出七箭。只是这次的七箭齐发和以往的七箭齐发不一样。以往的是同时朝不同的方向发出,这次是一箭接着一箭发出,按照直线的轨迹,一箭排在一箭后面。墨陌的第一箭射落了护法射出的箭。第二箭射中了护法的心脏却无法贯穿,可是第三箭猛地射在了第二箭上面,加深了第二箭的力量,第四箭又射在了第三箭上,以此类推。以力传力,就像钉钉子一样,用锤子慢慢把钉子敲入要钉的地方。墨陌也是利用这个原理,第二箭就像一个钉子,其他箭就像锤子,慢慢地传力,把第二箭敲穿了护法的心脏。护法宁死吃惊地望着墨陌,他实在是不能不佩服这个年轻人的睿智,也许这种方法世界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想得到。他看到墨陌胸前被划破的衣服里隐隐约约地露出一个标记。他忽然瞪大了眼,表情变得说不出的丰富。然后笔直地倒了下去。他望着墨陌嘴里含糊地说了些话,原来你就是小。然后眼睛就像一闪大门轰隆地关上了。消逝的生命像飞起的尘土般湮灭在风里。
墨陌依然面无表情。沐木走到了他身后,沐木喃喃地说,原来墨陌就是言榭说的“他”。
言榭和琴芩拖着已经被冻僵失去意识的祭司回来的时候殒空已经站在他们住的客房楼下等他了。独眼族长和其他族人也都焦急地等在那里。殒空看到言榭回来做了一个胜利者的表情说,你真慢。言榭不满地嘀咕说,我和墨陌追的都是有档次的人,你追的只是一个小侍卫而已。殒空很憨厚地笑笑,言榭皱了皱眉说,墨陌还没有回来。殒空的脸上忽然露出担忧的神情说,都这么久了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言榭笑笑拍拍殒空的肩膀说,放心吧,那家伙是我们之中杀伤力最强大的人,况且对手也是一个箭手,说起射箭谁还敢和墨陌比。殒空点点头因为他看到沐木已经扶着墨陌回来了。言榭又皱了皱眉说,你怎么又受伤了,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墨陌面无表情地望着言榭说,不要废话。琴芩已经着急地跑过去替墨陌治疗。言榭偷偷地问殒空说,枭之一族的皮都厚得跟墙一样,你用刀是怎么击败他的。殒空得意地说,我的刀的确刺不穿他,可是我可以用刀击他的穴道,不管他皮再怎么坚硬穴道是不会坚硬的。我把他的几个大的穴道击中,停止了他的血液循环,他就像死鱼一样了。言榭点点头说,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血液的循环的确是他们被忽略的弱点。
独眼族长把言榭拉到了一边说,看来这次我要谢谢你了。现在的枭之一族的所有权利已经都归我了。言榭笑笑说,那就恭喜你了,我想现在我和我的朋友也应该走了。独眼族长说,你们现在不能走,你们走了谁来陪我玩狩猎的游戏。言榭愣了愣说,打猎的游戏?我们似乎没有兴趣。独眼族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说,可是这个狩猎游戏你一定会有兴趣。言榭迷茫地说,为什么?独眼族长说,因为你们就是我的猎物。言榭说,我们没有兴趣当你的猎物。独眼族长说,可是现在你们已经成了我的猎物,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从我离开你的身旁开始,枭之一族的所有人都开始追杀你们。当然只要你们能逃出这里到外面去就算你们赢。言榭沉默了很久说,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独眼族长说,因为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言榭看着独眼族长阴森的脸忽然说,也许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一只鱼。独眼族长反而变得迷茫了,他说,鱼?什么鱼?言榭说,漏网之鱼。独眼族长笑笑说,我早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猜得到的。言榭说,我不是聪明人,如果我是聪明人我早就应该想到,祭司他们为了怕王身边最亲近的人炎烈,小王子和大王子认出王是由他弟弟泯笛假扮的所以杀了他们。可是当时炎烈和你都是王的贴身侍卫,你和王也同样亲近,可是他们却没有杀掉你。理由只有一个,你也是他们的同谋。所以你和护法都一样,从当时的一个小侍卫变成了今天的领导者。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幕后,从我们进来开始你就一直赞成让我们来帮助你们,然后你又处处提醒我,一直让我追查出当年的讲和事件跟今天王的失踪联系起来,然后揭穿祭司他们的阴谋,最后获利的便是你,因为现在你就是枭之一族的最高领导者了。
独眼族长嘲讽地笑起来,他满意地拍拍言榭的肩膀说,所以我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跟你们玩这个游戏,不然我直接就把你们杀了。言榭望着独眼族长没有说话。天忽然下起雨来。沐木皱着眉头望着天说,刚才还有月亮现在怎么下起雨来了。
淅淅沥沥。
绵绵彻凉的细雨钟表般滴答滴答直溜溜地掉在每个仰望天空的人的眼里。
言榭叹口气说,至少你应该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朋友的伤势稍微好一点才行啊。独眼族长说,我只给你三分钟。三分钟我一离开你身边我的族人就开始追杀你们。言榭环过头发现他们身边站的的所有枭之一族的人都目不转睛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这边,就像真的已经把他们当作了猎物。言榭知道只要独眼族长一走开他们立刻就会不顾性命地扑上来,以枭之一族的人的力量和体格还有他们坚硬如钢的皮肤,现在数量又多,每个人吐一口口水也会把他们淹死。而沐木还在那里专心地看着头顶的天空,她忽然大叫起来,你们看你们看,现在下雨的时候居然还有月亮和星星,真奇怪。言榭露出无奈的神色看着沐木。独眼族长则露出满意的笑容冷眼看着自己策划的一切。
时间像落雨般缓缓而过。
独眼族长刚想对言榭说马上就要三分钟了,可是那句话却没有说出来。七道光芒像彩虹般闪亮地划出一道优美迅疾的弧线。第一道光芒射在了独眼族长的咽喉上,第二道光芒射在了第一道光芒上,第三到光芒射在了第二到光芒上,一共七道光芒,以力传力,就像钉钉子一样。独眼族长的眼睛里弥漫出深深的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倒下的,他甚至还没有感觉到疼痛自己已经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那几道光芒实在太快了。言榭身子掠起的时候,墨陌也拉着琴芩,殒空拉着一脸茫然的沐木掠出了他们被包围在中心的地段。可是他们落下的时候前后左右又是一批如汹涌的潮水般的士兵冲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士兵在黑夜里漫山遍野像无数只匆忙的蚂蚁。战吼声像巨大的雷霆般响亮地动山摇。
言榭瞥见墨陌背后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攻击又撕裂了,密密匝匝的汗水溢满了他的额头,言榭看的出墨陌用尽全力地在抑制自己脸上痛苦的表情,他看到墨陌的全身已经因为疼痛而在微微地颤抖。而从殒空不住喘息的程度来看,他的精神力也所剩无几,另外剩下的琴芩和沐木则可以忽略不计。现在的敌人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战力极强,就算是光澈的整个军队来了也绝对没有胜算。他们现在要杀掉言榭他们根本就比杀掉蚂蚁还要简单很多。言榭的脸色变得异常严峻,他用非常沉重的声音说,现在我有一个办法,但是你们必须确保你们完完全全都听我的。殒空他们眼看到无数的敌人马上就要到跟前了不由得也显得很紧张,他们朝言榭点点头。言榭说,你们发誓,最毒的誓。四个人对望了一眼还是不了解言榭的意思,但是还是都发了誓。言榭点点头说,沐木是潜行者这里你的速度是最快的,接下来是琴芩,你们神唤者没有过多的习修战力,可是却大量习修了逃生术,所以你也应该没有问题,墨陌的速度绝对可以算上光澈的前三名,如果我不用风绝对是追不上你的,另外我知道战士有一种战吼技能,可是在三分钟内提高全身的速度,所以殒空也没有问题。墨陌仿佛已经有些猜到了言榭隐约的意思,他大声地问,你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言榭说,我要你们走!以刚才我说的那些能力你们完全可以冲杀出去。m.dizhu.org殒空打断言榭的话说,那你呢!言榭说,我当然要把他们拖延一阵你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墨陌说,不行,就算发了再毒的誓我们都不会走!殒空,琴芩还有沐木脸上也都露出坚定的神情。言榭朝他们吼了一句,不要废话,再不走来不及了!我用风送你们,你们的速度还会比平常快好几倍,千万不要回来,不然就浪费了我的努力!墨陌刚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一股猛烈的暴风将自己吹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吹了出去。沐木眼睁睁看到言榭离自己越来越远,身影也越来越小,耳边回荡起哗啦哗啦的雨声。风小了下来,沐木看到很远的地方的言榭倒了下去。枭之一族的人像黑压压的潮水朝言榭围了过去。
沐木趁风小下来的时候刚想冲回去却被墨陌和殒空紧紧拉住了,沐木已经哭了出来,她几乎疯狂地想挣开,她一边哭一边挣扎着说,难道你们想丢下言榭吗!你们没看到他已经倒下去了吗!你们还是人吗!墨陌紧紧得捏着沐木的手臂,沐木感到自己的骨头几乎要被墨陌捏碎。她满脸泪容地看着墨陌。沐木停止了挣扎,她看到了墨陌也已经泪流满面,他脸上的痛苦竟比他伤口带来的痛苦还要重。墨陌用几乎绝望的声音说,不要浪费言榭的苦心。然后墨陌放开了沐木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飞掠。殒空和琴芩也跟着墨陌向前飞掠。
沐木无力地哭起来,她朝着言榭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她那时多么希望看到言榭从人群中蹿出的身影。寂寞凛冽的风带着高高在上的神情呼啸而过。终究吹不散夜色眉宇间凝聚的忧伤。满天灿烂的星光。整片迷人而皎洁恬淡的月色。可惜却偏偏下着雨。
沐木的视线已经被泪光模糊。像岁月里氤氲不清的记忆。生命中无法遏制斑驳的记忆。无数人像浮云一般从自己的生命里来了又去。可是,去了,却不一定会再来。
沐木跟着墨陌他们往前去了。大雨倾盆而下。冲淡了言榭如同天光般灿烂的笑容。
榭。以后的每一次下雨我都会想起那晚雨里的星光,那晚雨里吟唱的风声。还有那晚雨里你像夜幕一样深沉而悲伤的脸。每次每次都会想起。
所以每一次下雨我都会想起你。而我在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天天都会下雨。
枭之一族的结界出口。墨陌他们冲出来的时候,钢凌和泞池正守侯在那里露出担忧的神色,泞池不断地对钢凌说自己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墨陌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身形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拼命地继续往前冲,墨陌伤口上已经血流不止,他的脸色显得无比苍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钢凌和泞池看到他们几个没有停下的而是继续加快飞掠的身影显得很疑惑,他们对视了一眼也跟着飞掠了出去。钢凌大声地问,我们这么着急赶去哪儿。殒空用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说,回光澈!调集军队!老子就是死也要把言榭拉出来!谁都可以听出殒空抽泣的声音。钢凌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沉重的神色已经明白过来是言榭出事了。
在快要到达光澈的时候墨陌倒了下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传来无法比拟的巨痛,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要流干了。他昏过去的时候一直紧紧握着殒空的手嘴里不停地说,言榭,言榭。殒空也握了握墨陌的手,他知道墨陌是想告诉自己不要管他一定要把言榭救出来。殒空留下琴芩给墨陌治疗,钢凌和泞池负责守护他们的安全,自己和已经急得快发疯的沐木继续十万火急地赶回光澈。
殒空一回到光澈并没有直接去宫殿参见光澈王,也没有去请示光澈王的许可,而是自己调集一部分最精锐的军队前往枭之一族的所在地。因为自己是军部总督的关系,调集军队并不会有多大的困难。殒空带领着军队刚出光澈不久,就看到了五个人缓慢的身影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左边三个人,右边两个人,左边的两个人搀扶着一个人,右边的一个人又搀扶着一个。殒空示意军队停下来,自己却和沐木蹿了过去,他们已经看清楚了,左边的是泞池和琴芩搀扶着墨陌,右边的是钢凌扶着言榭。
沐木早已经朝言榭扑了过去,言榭显得相当疲惫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他看到沐木朝自己扑过来刚想阻止,沐木却已经将言榭扑倒在地,抱着言榭哭起来。言榭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说,你压着我好痛你还好意思哭。沐木却哭得更大声一点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殒空走到他们跟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又走到墨陌跟前问,你还好吗?墨陌显得比言榭更加疲惫,只是朝殒空点点头。殒空笑了笑,他抬起来看到东方已经有一丝光亮,曙光像锋利的剑般刺透云层。耀眼的光辉。殒空发觉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黎明是如此的漂亮。
杲杲的阳光透过晶亮的玻璃射到了言榭的屋子里。言榭推开窗子,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些晕眩。门吱悠一声开了,殒空和沐木走了进来。殒空一脸笑容灿烂得想让人一拳揍过去。殒空说,看来你今天好多了。言榭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板着脸说,你们进来的不会先敲敲门么,万一我没穿衣服呢?沐木看见言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了瞟自己。沐木哼了一声说,要是你没穿衣服大不了我不穿让你看回来就是了。言榭涨红了脸扭过头表示自己不与沐木争辩了。殒空笑了笑坐下说,喂,言榭,告诉我们那天你是怎么出来的?言榭露出很英雄的表情说,我当时抢过敌人的大刀威武地挥砍,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就这样英勇地杀出来了。言榭说完发现殒空和沐木正用很鄙夷的神情望着自己,然后又赶紧用很很正常的语气说,你们见过有月亮和星星的时候下雨的天气吗?殒空和沐木同时摇着头说没有。言榭又说,那你们注意到没有,那天下雨的时候,雨没有淋到我们几个身上?殒空和沐木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注意又同时指责言榭神经病,哪有下雨不被淋,难道天长了眼睛怕我们几个感冒所以不淋我们。言榭又转换了话题说,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法师的一个技能叫催眠藤蔓。就是那种藤蔓上有催眠的毒粉,被缠绕的人会马上失去意识。殒空点点头说,我好像见过上次冒充你的人用过一次。言榭说,还有对于水系法师来说,水的攻击要不然很大可以淹没一切,要不然水的力度很强,可以像箭一样射出物体,要不然水的属性发生变化,就像催眠藤蔓一样,被水击中的人会产生昏迷效果。殒空的眼睛亮了起来接过言榭的话说,那天的雨根本就不是雨,你为了不让别人警觉所以制造出雨的样子来,好让那些人没有防备在不知不觉间淋到那些水,那些水就是你说的有催眠效果的水。言榭点点头,当然被雨淋很正常,谁都不会去防备下下来的雨,但是如果有人发现天上有大量的水落下来就不一样了。所以言榭把水制作成断断续续的雨的样子。殒空又恍然大悟地说,所以现在的你全身一点伤口也没有却显得很憔悴,我们离开的时候看到你倒下去我就有点奇怪,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多想,你在战斗的时候用的精神力应该不会太多,而以后你又没有用过精神力,我们走的时候你又怎么会虚弱得倒下呢,原来是你一直在“下雨”,那的确需要很多的精神力。
沐木说,可是当时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还害得我们拼命地回来请求援军。墨陌差点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言榭说,那种水中的毒不会马上有效,而且当时我并没有把握能够让我们一起逃脱,你们留下来如果战斗起来的话都很危险,而如果留下我一个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很多涌过来的时候我施放了土系术法,钻到了土下面去,然后用风把空气吹到我那里,这样他们人多容易混乱所以就不容易找到我了。如果你们留下的话我们目标就过大,而且要将大家都隐藏在土下并不容易,有时人少反而比人多好,就像这次如果追杀我们的只是几个人,他们就会发现我施放土系术法的全过程,就会很容易地把我找出来。可是他们来的却是成千上万的人,那种混乱的场面要藏一个人就很容易了。殒空嗯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沐木在一旁厥着最不服气地说,我最讨厌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狐狸。
秋意萧瑟而宁静的慰灵园。微茫的落照长长柔软地像华丽的地毯般拖在地上。言榭满脸怃然的站在一块碑墓前。盘旋的长风卷起枯槁的落叶,带走已经萧索的生命。言榭躬下腰用手捡走落在碑前的落叶,然后又细心地用手一一擦拭掉墓碑上积得厚厚的灰尘。尘灰纷扬。言榭的眼睛里一直映着隐忍沧桑的落日。隐忍的落日。隐忍的目光。擦掉灰尘的言榭终于直起身长长地吐出口气说,抚韵,我回来了。被烟霞染红的流云拖着重重的身子走过慰灵园。言榭抬起头想起抚韵一个人一直躺在漆黑冰冷的石头里,低下头,难过地落下泪来。
哀伤的黄昏渐渐抹淡玲珑的记忆。
站在不远出的沐木忍不住向言榭冲过去,却被人拉住了,沐木回过头,看到眼睛里溢满了一片落霞孤鹜的墨陌。他朝沐木摇了摇头,沐木没有继续朝言榭走过去。她远远地看着言榭露出殷忧的神色。低下头,难过地落下泪来。
后来言榭去看珐珀的时候珐珀已经皱纹遍生开始苍老的脸重新燃起了年轻的光辉。他显得异常高兴一直把手放在言榭的肩膀。言榭看到珐珀头上已经星点的雪白心里像湖水般荡漾起来。言榭让珐珀坐下,自己恭敬地站在后面一根一根地帮珐珀拔掉那些白发。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如果父亲言杪还活着,那么我现在也应该替他扯掉那些可恶的白发了吧。
言榭起身告辞的时候珐珀叫住了他,他说有礼物要给言榭。言榭在看到那件礼物的时候几乎忍不住想哭出来。荧光缠绕的琉璃法杖。雪白如雪的精法长袍。珐珀笑呵呵地说是从那个假言榭的身上夺回来的,还像父亲般责怪言榭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弄丢呢?言榭深深地抱住了自己的老师。
枯黄的叶轻悠悠地落在安澜的湖面。涟漪迭迭。
华丽精贵的宫殿。传令员的声音高高地在冗沓的长廊回响,言榭晋见。光澈王和卓抵对视一眼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兴奋的神色。光澈王几乎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言榭单跪在王的面前,雪白干净的精法长袍发丝般长长地拖在地上。王点点头说,很好,你终于回来了。声音里依然掩饰不了喜悦。卓抵叹气说,你小子一回来就惹祸啊。言榭望着卓抵表示自己不懂他的意思。卓抵说,也许现在光澈要和连页开战了。言榭这才吓了一跳他问,那么开战的理由呢?卓抵说,前见天我们为了探测你们的消息所以派了间谍到神赋侦察你们的下落,后来连页王就宣称我们的间谍擅自盗取了连页国机密文件之后就向光澈宣战。言榭说,这个理由实在不怎么样,随便找人听都知道是借口。卓抵说,可是连页国力强大,他就算是找茬也没有人敢说什么。言榭说,这次的宣战一定是上次我们破坏了他们铩羽的计划,后来我们又得罪了连页王,于是他迁怒于光澈。光澈王说,其实他也垂涎光澈这个国家很久了,从前我们的国力和连页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在他们之上,可是近年来的国力衰退导致我们无法再与连页抗衡。言榭眨眨眼说,一说到政治和军事我就一窍不通了。卓抵说,这些我们会处理,军队已经由殒空负责练备,外交上我们也即将和芜漠还有眠尘签订联盟一起共同抗争连页。言榭说,想不到盟辅那只老狐狸还挺够意思的。卓抵说,只是集光澈和芜漠之力还不足以与连页抗衡,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在与眠尘国签订协议了。这份重要的协议必须一国之主亲自签授,所以眠尘王会亲自来光澈签订协议,言榭你们必须保证眠尘王在光澈城池范围内的安全。从明天开始光澈开始戒防不允许任何人员的进出。防止连页或者其他组织派人早早地隐藏在光澈来对眠尘王的不利。言榭点点头说,我这几天会在城内多走动巡查的。眠尘王什么时候到?卓抵说,五天以后。言榭点点头准备起身退出去。卓抵又叫住言榭,卓抵说,呃,还有一件事,现在搞得光澈人心惶惶,最近两个月内有三名女性失踪,在失踪不久后有人在街道上发现她们的尸体,有被**过的痕迹。言榭皱起眉头说,我会跟进的。卓抵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光澈现在已经处于内忧外患的境地了。
言榭回到家的时候在门外就闻到了饭香,他推开门发现墨陌,殒空,钢凌还有泞池正围坐在饭桌,菜已经摆满了桌子,连放饭碗的地方都没有,盛满白饭的碗只好拿在手里。沐木和琴芩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言榭故意板着脸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墨陌一边夹着菜一边看也不看言榭的说,你看不见我在吃饭?言榭说,你们哪儿来的钥匙?然后所有人都转头望着沐木,沐木朝言榭很愉快地笑说,昨天我拿你的钥匙去配了一把,以后我就住你这里了,你总不至于让我睡大街吧。言榭说,你住我这里做什么?你不回芜漠去吗?沐木眼睛向上翻着吞吞吐吐地说,呃,呃。然后又向其他几个人投去求救的眼神。其他几个人愣了愣又故意岔开话题吵吵闹闹地说,咳咳,呃,这菜不错,噢对,嗯,好吃,等沐木嫁给言榭以后天天来这里吃饭。对对对,哎,沐木你脸怎么红啦?
言榭拉长着脸走进厨房拿碗筷,嘴里嘀咕着,吃吧吃吧,别噎死你们。
言榭问了有关人员,那三个死的女人都相互认识,除此以外如果说还有一个共同点的话就是一个叫敏触的男人。听说那几个人都是敏触的相好,而三个女人失踪的时候敏触又正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他的嫌疑非常大。言榭又检验了三个女人的尸体,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一击致命,据当时检验尸体的人说,当时有被**过的痕迹。言榭说,既然没有挣扎的痕迹,那么施暴就应该是这些女性死后的事。言榭在说这些事的时候几乎忍不住想吐。
言榭走出停放尸体的屋子的时候脸色显得很难看。沐木穿了一件新衣服站在阳光里满脸灿烂地望着言榭,沐木一看见言榭过来就跳上去挽着言榭的手说,怎么样好不好看,好不好看?言榭有气无力地说,好看好看,可是你穿成这样做什么。沐木一脸天真地回答说,跟你约会我当然要穿得漂亮一点咯。言榭狐疑地望着沐木说,谁说我要和你约会?大姐,我有正事要做的好不好。沐木撒娇地拉着言榭不放非要言榭陪她去逛,言榭看到沐木撒娇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然后就任由沐木拖着走了。
车如流水,马如龙。言榭忽然说,我给你找新房子怎么样?言榭觉得沐木和自己住在一起并不是很方便,后来还是为沐木找了一间屋子。沐木嘴角弯了弯表示一般一般还比较满意。然后沐木又告诉言榭今天她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男人,还把自己的新衣服搞到了一点污渍,后来她发现那个人掉了一块成色非常好的玉石,但是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了,于是她决定把玉石当作礼物送给自己。言榭鄙视地看着沐木,沐木急忙解释说,她已经把玉石放在了言榭家里的某个地方,如果言榭找到了就送给他。言榭哦了一声说你这个游戏真无聊就没有再说话了。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完一条一条人群喧杂的街道。
沐木忽然说,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啊?言榭耸耸肩说,没有啊。沐木又低下头不说话了,言榭有陪着沐木走了一段路,沐木又问,你还在想抚韵。言榭勉强地笑笑说,你说这些做什么?沐木说,可是抚韵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想想除了抚韵还有很多关心你喜欢你的人呢?言榭看了沐木很久说,对不起。然后转身大步大步地走开了。沐木站在言榭身后没有动,落日的余光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远。沐木揉揉已经发红的眼睛一直等在那里。她想一直等在那里,也许有一天言榭想通了会回到这里找她。她像一个迷路的倔强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
等待着回来寻找她的人给她紫陌红尘般的幸福。柔光如衣。
言榭抬起头,青鸟扑翅而过。他停下脚步犹豫了很久想转身回去,心里像火一样燎得让人难受。他想了想还是继续朝前走,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些喜欢沐木了呢?
言榭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墨陌正坐在屋子里。言榭说,你怎么来了?墨陌说,我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你不在家我就自己进来坐了。言榭也疲倦地坐了下来,墨陌说,你的脸色不不好,出什么事了,以你平常的警觉性不可能没发觉我在屋子里。言榭摇摇头说,殒空明天就开始去迎接眠尘王过来。墨陌点点头说,沐木怎么没和你一起?言榭一听到沐木的名字头都大,脸上露出不厌烦的神色。墨陌说,你自己喜欢人家又不敢说,人家先说了你又不敢接受。言榭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大声地说,我喜欢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哼。墨陌拍拍言榭的肩膀说,我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言榭黑着脸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墨陌笑了笑起身准备走,他回过头说,也许你应该尝试慢慢接受沐木,我相信抚韵也希望你这么做,抚韵最后对我们说的话就是,不要让你再那么辛苦地过下去。
言榭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星光像薄薄的棉被覆盖言榭。言榭点点头想,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尝试沐木。明天一早就去找沐木给她一个惊喜。想到这些的时候言榭睡着了。玻璃般亮晶晶的梦境里,沐木穿着自己那身漂亮的新衣服站在言榭离开她的地方一直忧伤地看着言榭,她轻轻地说,榭,我会在这里等你。背后斑斓绚烂的花开得格外浓烈。言榭朝沐木走过去却发现自己与沐木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沐木的身线融进恬美的落光里。窗外的星光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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