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结连理(2/2)
“什么都会杀?”
“嗯。”
“那你把墙角那只蝗虫抓来杀掉。”
“杀蝗虫做甚,吃么。”
“油炸蝗虫十分滋补,口感也甚佳。”
“哈哈,你何时学的做蝗虫。”
“我还会做鳄鱼,蟑螂,老鼠,毒蝎……很多。”
像儿时那般明确好分工,二人并肩烧起菜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火光熠熠中交去叠往,却连半点矛刺都没。倘是比翼如雪,落在连理枝头,见此情状,也要艳羡人间一夜。
三更时顾时亡在商别轻助下做好三菜两汤,二人端回卧寝茶桌吃饭。顾时亡正饿,不言不语,闷头吃饭。而商别轻握筷注目顾时亡半天,一筷未动。
“……”顾时亡被看得不自在,放筷冷眼商别轻,“怎么不吃。”
“你为他人下厨过吗。”商别轻陡问。
商别轻似是随口一问,顾时亡却听出在意之味,那种在意如同忧虑有主花林被侵那般,不该出现他们这对师兄弟间。
难道商别轻……
想到一半,顾时亡当断打消思绪。猜对也罢,猜错便是自作多情。他不应该自作多情。
“我只为你下厨。”想了想,顾时亡告诉商别轻,算是间接说明没为他人下过厨。商别轻这才动筷,“我会当真的。”
面对商别轻明显的欢喜,顾时亡没回话,只锁眉吃饭。
饭后顾时亡和商别轻依次沐浴更衣,房内只有一张床,顾时亡很自然让商别轻抓到一起同被共枕。蜡烛吹熄,帘布落下,二人头抵头,足抵足,似稚龄孩童紧挨彼此。但由于都长大极多,床榻稍显拥挤,挤得二人能听见双重心音。
商别轻一上床便闭上眼,顾时亡则静静凝看商别轻。
承着这股冷冰而长情的目光,商别轻翻身轻拍顾时亡,叫其快些安眠,“歇吧,时亡。”
“我过会便歇。”明明与商别轻重逢好半天,顾时亡却还未将眼见当实,他总是怕闭上眼就看不到商别轻,更怕再次睁开眼会发觉商别轻不在身侧,他终究是难以心安。
他太珍视,太怕失去。
“放心。我不会再从你身边离开,不会固执要走。”察觉出顾时亡忧思,商别轻摸索拿起顾时亡双手,交缠十指,紧紧握住,“明日,后日,未来每日我都在你身侧。”
“啊。”
“只要你想,此生每日你都能见到我。”
“你怎还记得这句话?”顾时亡有些窘迫,这话是商别轻非要赴死,他情急之下说的,几乎算是表露心迹。他还以为商别轻不会记得,却未料商别轻牢记在心,简直让他无颜面对。
商别轻思索片许,意味深长说:
“兴许是这话似在表露心迹,听着像你爱极我。”
“我……我……”让商别轻如此挑明深藏心思,顾时亡变得更加窘迫,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压镇静,冷声冷气道:“我并非想每日都见到你,只是三年前你要走我情急,乱说而已。毋须记下心上,忘了罢。”他一说完,正待商别轻反应,就见商别轻翻身下床,披衣要出。他不禁紧额,“商别轻?你要去哪?”
“既然你不想每日见到我,我还是换处睡更好。”言罢,商别轻头也不回要走,顾时亡叫几遍名姓商别轻都不理。无奈商别轻只好收回方那番此地无银之言,“我不是不想见你。”
商别轻依旧头也不回。
“我每日都想见到你。”见商别轻走远,顾时亡改口坦言,“我每日每夜都想你在我身边,就像你我儿时一般。此生不变。”
听得这话,商别轻堪堪回头:“嗯,你说什么?”
对上商别轻似笑非笑,既好似看破又好似不知那双眸。顾时亡因羞于启齿扭过头,细声如蚊虫呐呐,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别走。”
逼到顾时亡如此坦诚,商别轻心情极悦,甚至一面走向顾时亡,一面调笑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讲一遍。”
看清商别轻是在寻趣他,顾时亡二话没说,拿起枕头甩到商别轻脸上,神情恢复如常冷然,“你走吧。”
商别轻低笑两声,不再刻意逗弄顾时亡,而是挤回被中。
“时亡。”幽幽唤句名字,商别轻从后整个抱住顾时亡,抱得极为得寸进尺,薄薄衣料摩擦之间,体温已然相触。这让顾时亡感到难以言喻,他伸手往上睡些,略微不适道:“商别轻,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