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下人忙回：“一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找蔚家郎君了。”

“废物，一天到晚的闲逛！”姜桓节低声斥道，自己转身向蒯诩刚欲说话。

蒯诩一抬手，“您指个管事儿的来跟着我们就是了。”

如此，一切快速进入官方办案流程，全部姜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衙役“分门别类”的圈在不同的院子里，备着一个个问话记录。

随着衙役的喊话，人群开始按着指挥，从范氏院子里向外疏散。

姜远茂全然沉浸在自己永失吾爱的悲恸里，转身拖着脚步踉跄的走了，居然也没顾一顾还躺在地上的何氏尸身。

汝嫣抬起头，被一个人形的阴影笼罩在下头，瞬间表情一黯。

仵作还没到，蒯诩也不急着检查尸体。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蹲身的娇小身影，连自己也没留意的冷声揶揄道：“你是凶手？”

汝嫣抿起嘴，很想说你才凶手，你全家都是凶手！

“新仇旧恨”叠在一起，倒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了，汝嫣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大力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径直随着家人向院外走去。

蒯诩冷哼一声，也不在意，将院子环视一周，问被支过来陪他的管事姜白，“这是谁的院子？”

姜管事忙解释道：“这是我们家主的小娘范氏的院子，不过范小娘身子不好，病了十几年了，屋子都出不来，必定是不相干的......哦哦，大家都能作证，整个过程，范小娘的屋门都没开过，那何氏刚跑到这院子中间，就、就倒下了。”

“是小娘啊......”蒯诩没什么表情，“死者也是做小的，偏要横穿整个姜宅跑到这偏远的院子里来死，这倒是有点儿意思啊。”

“这可不一样，”姜白陪着笑，“这死了的何氏是外室，年轻貌美，性子泼辣，这还眼盼着在二房出头呢，”他舔舔嘴唇，“不像范小娘，入门年头久了，比我们大娘子进门的时间还早几个月的，又有了一双儿女，都已成年，这......不搭边的，何氏叫吓着了，撒癔症乱跑，纯属意外！”

蒯诩睨他一眼，“你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啊，那依你看，凶手是谁？”

姜白嘴里“哟哟”的向后退了一步，摆手道：“看您说的，我哪敢瞎分析，不过就是觉得，不论凶手是谁，总之肯定和我们家没一点关系就是了。”

仵作提着一个工具箱子小跑着过来，蒯诩便向后几步让出了地方。

一个时辰后，姜家上下被过筛子似的问询了一遍。

蒯诩坐在临时拨给他用的姜湑书房里。

衙役捧着一沓问询记录来汇报了情况，“咱们兄弟都是瞧着的，没有什么串供的可能性，但姜家阖府口径说法都没什么出入，应该就是一个大房和外室吃醋拈酸，进而中伤人致死的案子。”

几个当事人里，姜桓节最先被排除了嫌疑，一来没什么直接利害关系，二来全程都有下人陪在身边，证人完备。

姜远茂原本嫌疑也大，可他在询问过程中一直语不成句，伤心之态不似作伪，况且何氏致死的凶器是一把剪刀，众人又是眼睁睁看着吴氏提着剪刀杀进去的。

同样，吴家父母身边也一直没少了人。

“最关键的一点，吴氏说她没动手，可她从家带来的那把剪刀，居然丢了，满姜家上下也没找着！这也忒巧了，不知您怎么看，反正我是不信！”

蒯诩翻着问询记录，点点头，“我也这么看，何氏能甘愿给一个比自己爹岁数还大的男人做没名没份的外室，出身必然也是贫苦的，吴氏以势欺人，又有娘家做依仗......呵，还真是有富家那股子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啊！”

衙役附和两句，又问：“那就只将何氏的尸体，和凶手吴氏，带回县衙吧？”

蒯诩合上手里的问询册子，皱眉抬头问：“这还有没问询的人吧？”

衙役搔搔头，“这下人口供清楚，姜家大娘子景氏全程没在跟前，从何氏进姜家算起，面儿也没见上一见，就没问话了。再有姜家大姑娘，下人都说从始至终没见到，是何氏自己撞进范小娘院子里，下人们才看见那大姑娘远远的站在一边，必是也没关系......自然，范小娘屋子门都没开过，也是无关的，又因都是女眷，所以这三人，便没有询问。”

蒯诩面色不变，眉头一挑，“带来我问。”

“啊？”衙役一愣，“哦，好，好，您要先问哪个？”

蒯诩端直身子，两手撑在书案边缘，“从年纪最小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