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2）

或许还有电梯往下走的原因，她贴着电梯壁，狭小空间里紧凑的人群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陈年站在于斯身后，双手扶在她的两侧，多年来的经验，让他习惯性在人多的时候，把于斯圈进自己的双臂范围内。

两个人在最后面出了电梯，一出电梯门就听见从大厅里传过来的绵延的钢琴声，于斯忍不住顿足。

“怎么？去听听吗？”陈年看向大厅的舞台，“就是挺多人的。”

“嗯。”于斯往前走了一段，站到了最后一排座位的后面，“就站着听听。”

“你什么时候对钢琴感兴趣了？”陈年追上来。

“没有感兴趣，我就是听听。”于斯双手插着兜，脸上的确是兴趣泛泛，但眼睛却盯着台上。

是她，谢有云。

隔着太远，于斯看不清，但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的那条绿色裙子，头发也一如既往地披在肩上。谢有云的侧影很漂亮，尤其是十指灵活地辗转于琴键上时，让人不敢高声语，不敢亵玩，和于斯这种冷淡得让人不敢靠太近的气息有很大不同，反而透着股禁欲的意味。少女将熟未熟之际的年纪，在谢有云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于斯却想到了陆海。

他会不会也在这？

一曲终了，舞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就在于斯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个人影窜上了舞台，搀着谢有云站了起来，一起向台下的听众低头致意。

正是陆海。

“我记得那是你们班同学？”陈年指了指陆海。

“嗯。”陆海已经扶着谢有云走下了舞台，正要往她这个方向来，“我们走吧。”

“行，吃火锅去。”陈年拍了拍于斯的肩膀，“你可以啊，居然赢我两个球。”

“火锅先欠着，今天吃不了。”于斯正要走，陈年却蹲下来系起了鞋带，还一把拽住了她的后腿。

“咦？为什么？”陈年的两只鞋带都开了，他系鞋带的本事还没有一个小学生的大，手上一步一步都小心谨慎的，脸上却一副要把鞋带给剪了的表情。半天没系好，于斯终于没忍住，也蹲了下来，迅速把陈年的鞋带系成了漂亮的蝴蝶结。

终于站起来要走的时候，陆海和谢有云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

“一号。”陆海叫到，目光却落在了她旁边的陈年身上逡巡了一会才回到于斯身上。他在舞台上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于斯，所以下了舞台才会直接往她这边走过来，然后就看见了于斯给陈年系鞋带的画面。

“嗯。”于斯淡淡地回了一句，转头和陈年往大门走，“你们玩，我们先回去了。”

陆海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但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他身侧的谢有云盯着他的侧脸，将他的手臂扣得更紧了些。陆海却直接将手抽了出来，其实她也是在看到于斯的时候才壮着胆子托词说她脚又开始痛了，这才挽上陆海的手。

“我去买个饮料，我刚才已经跟你妈说你这边要结束了，你在这等等，她快到了。”

“你不陪我等？”谢有云站在原地搓了搓手。

“我买了饮料就回来。”

“我刚才弹得怎么样？”

“不错。”陆海掏出了手机，“你妈说她已经在门口了，我先送你出去吧。”

“好。”

谢有云上了车，赶忙放下车窗：“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没买饮料。”陆海朝驾驶位的谢有云的妈妈招了招手，“阿姨再见。”

“小海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很快就要晚高峰了，待会坐车难。”谢有云的妈妈吴绮丽很有气质，毕竟能生出谢有云这样的女儿，样貌肯定不会差。她的笑很温和，是传说中一个母亲最温柔的样子，“我们可以在这等你。”

“是啊，你去买，我们就在这等你回来。”谢有云接口道。

“不用了，谢谢阿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陆海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吴绮丽也不再坚持，她知道车外这孩子的脾性，说一不二，不爱亲近人，很有才华，可惜就是太过说一不二，让人拿捏不到。

陆海并没有回到百货商城里，在路边找了家小超市买了听可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到路边打了辆车回去。

另一边，陈年和于斯出了商城，径直坐上了回家的公车。

“为什么吃不了火锅？”车上没有位置，两个人站在后门边上，跟着车一摇一晃，“你还没跟我说呢。”

“已经和同学说好了，晚上要去她家吃火锅。”

“哎？好吧。男同学女同学？肯定是女同学吧，”陈年低头笑了起来，“你这么彪悍，哈哈，哪里有男生敢约你吃饭啊。”

于斯懒得理陈年，腾出手往耳朵里塞上了耳机。

许只让于斯不用那么早来，等她把吃的都准备好了会喊她出发，于斯回家呆了一会才出门。走到楼下的时候，陈年从他家阳台探出了大半个身子，他隔着好几层的垂直距离和三十米的水平距离朝于斯喊道：”晚上早点回来，到家给我发消息！”

于斯摆了摆手，骑上车很快淡出了陈年的视线。

陈年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发起了呆，夕阳西下，从他家的阳台往西边看去，可以看见被楼房掩住只剩下一角的橙黄球体和被晕开了半边余晖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