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来了（一）（1/2）

阴沉了多日的云层，终于淅淅沥沥地飘下雨滴。下午的时候雨小了些，刘雪和奶奶背着背篓上河边小沟沟里摸鱼摸虾去了，余徙楚就留在家，叮叮当当地给千疮百孔的屋顶换上新的塑料棚。

“小月，你姐小时候是不是有一个玩得好的小男孩，叫早早？”余徙楚忍不住问。

刘月翘着骨折的小腿，手里捏着几颗小石子细细把玩：“是啊是啊，早早哥和我们关系很好的。后来搬家，去城里了。你怎么知道的？”

余徙楚利索地敲了一颗钉子进去：“去的时候遇到了，那孩子改名了叫刘辉，他爸送我们回来的。”他想起刘辉和刘雪分别时珍重的表情，笑了笑：“他和你姐挺有渊源啊。”

“那是。以前他来找我们玩，私底下我都叫他‘小姐夫’的。”刘月趴到床上，撑着小脑袋看向余徙楚：“我总觉得，姐姐愿意带你和小哥哥到家里来，很可能是因为早早哥呢！”

余徙楚回过头，眉峰稍稍聚起：“啥意思？”

刘月在床上玩扔石子：“因为你们是外乡人啊！早早哥也是外乡人，来的时候我路都走不稳。”被林继川无情反驳：“你现在也走不稳路。”

刘月噘着嘴瞪了他一眼：“但那时候更小嘛！早早哥的爸妈离婚了 ，他爸带他回小坝村找亲戚，结果他们亲戚好像没了，就住了亲戚的老房子。早早哥也不会说我们的话，就知道跟在姐姐后面，用手比划比划。”

余徙楚想到小泥猴瞪着大眼睛跟一头雾水的刘雪笔画手语，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后来呢？”

刘月扔着那堆小石头玩，语气中透出一丝遗憾：“后来没过多久，村子里就有人说他们外地来的肯定没好人啦，还有人说那几天的旱灾是外乡人带来的之类的。”

“这么排外？”余徙楚觉得不对，奇怪道：“我和小林来了这么些日子，好像没听人这么说啊？”

刘月见怪不怪：“小坝村就是这么排外的。谁说没人说了？你们来的第一天大胖他们就编好歌谣了，还天天来我们这扔石头，不过是怕你们糟心没告诉你们。”

余徙楚瞪大眼睛，那堆已经被刘月摸得发亮的石子，在余徙楚眼中与烧红的烙铁没有任何区别。他一把夺过那把石子，看了一眼林继川：“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林继川还没说话，被刘月抢了先：“小哥哥床都下不去，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她看余徙楚的脸色愈发凝重，安慰道:“几个小石子罢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就当给咱们添砖加瓦。”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塑料布上，冲着瓦片上的灰土汇成泥水顺着塑料布的缝隙漏进来。有一处钉子松动，突然就劈头盖脸浇了余徙楚一头雨，惊得他跳起来，赶紧动手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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