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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卦(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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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第几日踩着月光回道观,有时看不清脚下的山路,压断一两根枯枝,会惊起呱呱乱叫的鸟。余徙楚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摸到桌子上的烛台点燃,先抬眼看了看屋内的小孩。

林继川背朝外睡得很熟,烛光将他后背轻微的起伏放大,看起来颇有生机的样子。余徙楚放下心来,对着烛火开始仔细研究手上破了洞的棉质长袖。这是下午被女工洗坏的衣服,女工赔了钱,衣服的主人也没再追究,只说这衣服不想要了。

余徙楚正在担心万一日后入秋了,小少爷没有长袖会不会冻着,忙不迭地表示不要的衣服可以给自己,半请半求地将这衣服讨了过来。

仔细看看,衣服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因为被人穿了许久,布料有些发皱,但摸起来柔软舒适,小孩应该不会排斥。余徙楚盯着衣服上胸口那个手指大的**,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他跟着爷爷学过一些绳子编的小玩意儿,对结构啊花纹啊什么的确实不生疏,但描线绣花补衣服之类的……他真的不会啊!

余徙楚摸着黑偷偷溜到道观堆杂物的供台剪了一小截碎布,寻思着如何把这大红的布补到月白的衣料上。

怎么看都很突兀啊……余徙楚为难地叹了口气。他从针线中抽出与碎布相近的红线,好久才狠下心来,用细密的针脚压住布头,缝得一丝不苟。

不知怎么,一句诗忽然爬上他的心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余徙楚手一顿,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逗笑,摇摇头继续缝起来。

床上却传来动静,林继川艰涩地翻了个身,睡梦中无意识地哼哼起来。余徙楚把针线插好便俯身去看他,试了试温度发现没有异常,把耳朵凑到小孩耳边听,才发现他口中小声念着什么:“老余……”

余徙楚以为他要说什么,轻声应了:“老余在呢,怎么了又?”

“老余……”小孩不依不饶,小狗似的蜷了蜷腿,哼道:“还不回来……”

余徙楚直起腰,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吹灭了蜡烛躺到床上。他把孩子往床的中心揽了揽,隔着薄被在他的小屁股上轻轻一拍:“傻小子,我这不是在呢么……值得你梦里还惦记着吗?”

为了一句“你还没回来”,第二天余徙楚专门早早地回了道观。飞鸟未归,余晖未尽,山谷被染成红彤彤橙艳艳的一片。余徙楚推开天鉴观的门,却没闻见饭菜的香味,拐到林继川的房间才发现房中一盏灯都没点,林继川还在床上睡着,连姿势都是早上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

余徙楚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那姓田的庸医,小心地给林继川翻了身,仔仔细细给他把睡僵的肌肉揉开。刚要给他活动活动手脚,背后的房门突然被谁推开了,只愣一瞬,又欲盖弥彰地重新掩上。

那意思差不多就是“我没来过,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什么都不知道”。

余徙楚牙齿咬得咯咯响,冷笑着开口拦住那人开溜的脚步:“天色这么晚了,天师还不吃晚饭吗?”

田天师擦擦嘴,笑呵呵地走到他身边:“此言可就差矣了。贫道已经吃饱喝足,你就别担心我啦!哟——”他探头瞄了一眼林继川:“小娃娃还在睡呢?看样子不煮那份粥是对的……”

“你……”余徙楚放下林继川的胳膊:“他不醒,你就让他一直这么睡着吗?”

田天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这小娃娃身上还有伤病,肺弱脾虚,气阴两伤,嗜睡些难道不正常?要我说,你也甭担心,多睡些有利于他恢复身体,醒来反而遭罪。”

余徙楚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反驳道:“就算他睡着不好打扰,你都不给他活动活动身体吗?就这样睡着,身体该多难受?”

“动

辄耗气,不利于恢复。”田天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也莫动气,小心邪火上头,明天头晕目眩耳鸣,还长针眼!”

“我……”

床上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林继川全然不知床边的两人先前为自己互呛,只觉得今日醒来,身体好像没有上次那么沉重了。

再一睁眼,便对上余徙楚杀气未收的目光,林继川巴巴地眨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不确定地喊了一声:“老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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