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相依（四）（2/2）

“嗯……”余徙楚挤出一贯的微笑敷衍他：“差不多吧……”

林继川心一横，抓了一把药渣塞进嘴里，舌尖一触及那酸涩苦的怪味便欲作呕。余徙楚地捂住他的嘴巴：“哎哎哎，不许吐！嚼二十下！嘴巴动，我数着，到二十下才准吐！”

林继川被药苦出一身鸡皮疙瘩，愤恨地开始机械咀嚼。不就二十下吗？忍了！

于是小少爷一个二十下接一个二十下，竟把一包药渣嚼完了——嚼得他腮帮子直发麻，非要余徙楚给他揉了好久脸才肯睡觉。

没曾想，第二天余徙楚又笑呵呵地拎了一包药渣给他。

林继川：“……”

也不知第几天，总之棉田只剩屈指可数的最后几垄没收时，王大夫竟没那么快赶他走，而是将他叫住，偏着头漫不经心地说：“哎，要是你家的那个，吃药渣不见好，劝你往北翻五座山，那里有个高人，可以找他看看。”

“往北五座山？”余徙楚赶紧收回脚步追问。

王大夫故作高深地点点头：“嗯，五驼山的半山腰有一个破观，里面有一个道医，号称‘不怪不治，不难不治’，若疑难杂症，说不定还分文不取。”

分文不取！余徙楚的眼神一下亮起来。

王大夫见他低着头已经盘算起来了，存心杀杀他的神气，清了清嗓子：“不过那老道士疯疯癫癫的，若不合他的眼缘，他直接就给你扫地出门了。”

“啊，这样……”余徙楚配合地撇撇嘴。

王大夫顺着他给的台阶点点头：“所以啊，不到万不得已别去招惹这种怪人。天下医生多的是，没必要栽他手里，你说是吧？”

余徙楚心中一声冷笑：天下医生是多，可不要钱的就这么一个啊！但他听出了王大夫的言外之音，笑着打圆场说：“是是是，您说得太对了。”

明天就带小孩走！

不过什么时候走不以余徙楚的主观意识为转移，答应了主家摘完棉花再走，余徙楚认认真真摘完，但他也一天也不多呆，摘完第二天便背着林继川启程了。

这次启程比先前逃出医院时体面了不少。余徙楚爱笑，人又勤快又规矩，阿婆和男人们都有些舍不得他，听说他要走，给他背了几件旧衣服旧裤子，还带了一只水壶和几块干粮，站在田埂上一直目送他们离去。

林继川趴在余徙楚的背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嚼的药渣有效，这几天他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也愈发好动起来，可终究是体力不济，没多久便趴在余徙楚肩上不想动了，贴着余徙楚的耳朵小声说：“他们在送你呢，很不舍的样子。”

余徙楚将他往上颠了颠：“嗯，我知道。”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明明很嫌弃我们的样子，现在又舍不得呢？”

余徙楚神神秘秘地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林继川认真点点头。

“偷偷告

诉你……”余徙楚压低声音：“因为我有魔法。”

“……我已经十二岁了老余。”

余徙楚哈哈一笑，大步向未知的山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