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斯特的个人记事 灾变历法98年焚月20日 及其他（2/2）

“那我还要吃蜜瓜。”

“给你买。”

“见你这么诚恳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讲讲德鲁伊吧——，”李永歌还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起了个范儿：“你知道吗，其实，世界上所有东西，精灵，恶魔，他们都得了神的护佑，都是神之眷族。唯独人类没有。而人类还最信神，还什么神都信。”

“你上次说，人类是吃了那个什么精华的猴子变的。”

“对。所以绿木与众兽之神不庇佑人类，而人类却崇拜他。那种人我们叫他德鲁伊，或者督伊德，翻译问题。”

“我记得德鲁伊们是最早开始用符文法术的，你们课上讲过。他们除了用符文，还会用树枝、羽毛、泥土、麻线之类的做一些特别邪祟的小玩意儿。”

李永歌停了下来，满脸都是“要不你来讲“。但那表情只维持了不到一秒，一副狐狸一般狡猾的笑脸几乎马上把”要不你来讲“给换掉了：“你知道的真多呀，要不要来跟我学魔法啊？”

可想而知阿莱斯特肯定是被冲昏了头，居然答应了：“你要教我什么法术呀？”

于是李永歌给他数了三五样基本功，比如冥想，灵视，清明梦境，然后语重心长地教育了阿莱斯特一番，内容大致包扩学魔法天赋不是必须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之类的片儿汤话。阿莱斯特忙着欣赏他滔滔不绝的样子，直到听见李永歌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能用奇怪的神术锁链把你的师父锁在小黑屋里欺负。”

阿莱斯特一下就不说话了。他沉默了好一会，给李永歌讲起了他这么做的用意：

“听我解释，苏姆。我担心辛·瓦尔会对你不利，也不希望你开启地狱之门。禁魔镣铐能最大限度地隐藏你的气息和法力，以免你被魔法猎犬追踪，被灵视术发现。在镣铐的保护下，你是不可被观测的。就算是血步地图也只会在你所停留的位置显示出一件圣物。”

李永歌本来准备好了一整套撒赖皮流程让他取下镣铐，不管阿莱斯特怎么解释，只要不突然来硬的，他就都能化身滚刀肉从容应对。但他可万万没想到，阿莱斯特张嘴就是一套魔法术语，解释得在情在理无懈可击。

他略一思考，然后眼珠子一转，诚心实意地赞同道：“你说得对。”

阿莱斯特欣慰地一笑，把他的苏姆拥入怀中，亲昵地抚摸和亲吻：“你能理解，我很高兴。但是……对不起。我太笨了，想不到别的方法。”

“我来替你想！”这就是李永歌想要的结果，靠一个认同获取了此事的主动权。

没有人会喜欢被大铁链子锁着，李永歌也不例外，但更没人喜欢被抓去砍头。作为一个法师应当具有“权衡利弊”这样基本的理性，也就是这样的理性让李永歌在“不喜欢”和“更不喜欢”中选择了前者。

当然他并不讨厌阿莱斯特，也知道这个可怜的刺客老哥常年被他以各种“小奖励”玩弄于鼓掌之间就很能说明问题——他才不傻，他精得很，而且一肚子坏水，吃了小奖励就得寸进尺想要中奖励，要了中奖励就想要终极大奖，然后自己就得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献出去，献给阿莱斯特这坏东西。

此之谓坑人者人恒坑之。

李永歌开始细细地整理此事始末。依照阿莱斯特所言，他们在魔法猎犬与血步地图的追踪范围以内，那么一定还在尼秘雅城内。尽管他能哄住魔法猎犬，却唬不了魔法猎犬的主人。以辛·瓦尔的性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已经展开了搜索。此刻的李永歌宛如洞中地鼠，只要一冒头必然得吃上一锤。

他越想就越委屈，本来自己能一口气跑到地狱去，找到大王冠，在地狱里当个小领主，逍遥自在过下半辈子呢，都怪那个倒霉刺客。人类的原罪除了吞噬神灵以获得的求知欲，怕是还得有一个手欠吧。

“喂。你。”李永歌没好气地叫到。

“嗯？哦。”阿莱斯特看了眼沙漏刻，“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去给你买葡萄。”

李永歌本来要讲他的逃亡大计的，被阿莱斯特这么一抢，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但也就是这么一抢话，令他猛地想起他计划里的巨大纰漏。

年轻的巫师陷入了沉思。

对仙都的模糊印象令他无法精准地施展长程传送术。同事，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否要与阿莱斯特往仙都去。如果确实要去的话，逃出去以后只能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塔撒瑞安沙漠。徒步穿越沙漠，负重，躲避追兵，三者叠加，生还几率断崖式下跌，不要说应龙脊，怕是还没走出沙漠就让秃鹫吃干净了。

这还不如在暗无天日、冰冷的地下囚室里呆着，最起码在囚室里呆着，不作死就不会死。

其实也可以去阿莱斯特的老家法瑞亚。但在那里他们可能会被愚昧的村民以莫名其妙的莫须有罪名架上火刑柱。

然不论如何，最优先考虑的依旧是如何逃出尼秘雅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姆。”阿莱斯特忽而解下腰带，把它随手一扔，看起来像是要就寝了。

“嗯？”

“不就是辛·瓦尔么。我把他做掉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