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赛人的占卜术（15）（2/2）

这么寂静的环境，突然有人出声，声音会传得很远，照常会在周围制造一些动静。结果万籁无声，唧唧啾啾声依然杳然无闻。

申诚吸了一大口气，吐出，然后细声回答：“大概是平常走习惯了。”

孤身一人在沉寂的森林里穿梭，周围漆黑一片，就算身强体壮的男人都走得战战兢兢，小杂役却丝毫不感到害怕。

“你不是怕鬼吗？”

“这里又没有奇怪的说法……”

“这么大一片林子，居然没有吗？”

“没有。”

“你说的那个什么秀才，为什么非要到庙里去寻死，刚才那棵树不是很合适吗？”

申诚撇撇嘴，干嘛要把话题往这上引。

见小杂役不再搭腔，脚下速度明显加快。恶作剧者适时的露出坏笑。

他们沿杂木林中的小路在无言中走到了桃花溪的尽头。

清晨的阳光也从树木的缝隙中炫目地照下来，老远听见溪水流动的声音，偶尔也听见了几声鸟儿的啼鸣，申诚顿觉亲切，伸手分开芒草丛循着水声走了进去。

楚凌飞找人带路来探过桃花溪的源头，与以前走过的路不同，显然这是一条更快捷的路线，小杂役还真是熟悉后山的一草一木。

没有大量的泉水喷涌而出，涓涓溪流在岩石间穿梭。尽管水量不多，溪水却滴落不息，从不间断。

申诚随心所欲地在石块上面踏过，最后找到一块积满泉水坑洼。她弯下腰，毫无顾忌地掬水饮用。

鞋上被朝露濡湿，微微有些泛潮的感觉。空气良好，一路走来身体不觉得倦怠，只是喉咙干渴。楚凌飞见状，也学着小杂役捧起泉水喝下，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儿浸透口腔，清凉透彻，提神醒脑，似乎有种身体里的阻塞被清除了的感觉。

整个身体都变得轻盈了，仿佛人从狭窄的角落走了出来，可以自由的呼吸，自由的伸展筋骨了。

楚凌飞心情大好，在一块干净的石堆上弓身坐下，把脚搭在水边，吹着凉风，好好享受难得的放松。

申诚没忘了今天来的目的，喝了泉水，开始采野菜。

楚凌飞用眼睛四下搜索一圈，再度把注意力回到了小杂役身上。

发现他手脚利落，不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筐。碰到野菜扎堆的地方，索性直接趴下采摘。

本来就矮，人又跪在地上，草丛直接挡住了他。

楚凌飞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正看见小杂役在地上搜索着什么，两个指头像尖嘴鸟一般寻找着果实。目标锁定，挖掘，采下，扔进筐子里，动作一气呵成。

他现学现做，蹲了下来，辨认到了一棵形态相同的野菜，掐住野菜的根茎，轻轻一用力揪了出来。

递到小杂役面前，问：“是这个没错吧！”尽管是问句，却是陈述语气。

绝对错不了，尽管他只看了一眼，一眼就能找对。

申诚歪头看着那棵野菜，稍微蹙了下眉头，好像有些为难把它收进筐里。

“不对？”

申诚摇头。“不能破坏它的根茎，要整棵这样采下来。”

第一次干活被人嫌弃，楚凌飞有些不服气。

再摘了一棵，送检。

“这下可以了吧。”

申诚点头，随手收进筐里，继续自己的作业。

楚凌飞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一棵野菜重要，小杂役居然爱搭不理的。

他连续试了几次，都不太满意，自己这关都没过，就没送出去，在地上徘徊了几趟，终于采到一棵堪称完美的野菜，泥土护住了根茎，轻轻一抖甩掉多余的土，习惯性地去采另一棵。

两人就这么静悄悄地各自采着野菜。

Ｊ市叱诧风云的人物居然趴在地上采野菜，这要让人看到了，估计下巴都惊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虫儿们试探性的打破了静默，此起彼伏的叫了起来。

含带凉意的风不规则地摇颤柔软的发丝，楚凌飞用手把吹到额前的头发用手撩开。等回过神，一只手已经托满了野菜。

他无奈且自嘲地笑了笑，把它们都送到申诚眼前。

申诚检视完毕，这回很满意。突然她发现对方细长的手指上沾了泥土，她埋怨自己不应该让客人跟着一起辛苦。

“啊！让你帮忙摘实在……”申诚抬脸看他。

楚凌飞默默从地面立起，用手拍了好几次蓝色工裤膝盖沾的土。

“没关系！”他看了一眼满了的筐子，“你看，还是两个人采的更快吧！”

申诚心下一暖。她听到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小泉眼冒水的声音。一滴、两滴，水量不大，却似桃花溪一般滴落不息，汩汩流出。

她欠身立起，指了指他的脸颊，白皙的皮肤蹭上了一块污迹。

“啊，弄脏了！”楚凌飞并没有去擦。

申诚露出愧疚的表情。

“不要紧！”他打量了一下位置，把手指抹在了小杂役的脸上，“这下就公平了。”

他的手依然干爽，不是湿漉漉、汗津津的，只是变得比上次温暖了些。

同样还带着新鲜的泥土。

申诚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连忙用手背擦了擦脸，只可惜她的手早弄脏了，这下抹得更花了。

楚凌飞开始忍笑。

相处时间多了，她渐渐发现，凌飞这个人的性格有点爱捉弄人。

申诚抱起筐子，后退两步，一声不响地逃跑了。楚凌飞随后紧追，却一眼没了人影。

“我说，这一带是你的地盘吧，就这么把我丢下，不怕我迷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