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镜之(2/2)
不过是有利可图罢了。
镜之双掌合十微微弯腰,温声询问:“不知鬼王可是要前往广陵?”
“是又如何呢?大师可是要同本王一起?”花颜身子前倾猛地凑到镜之耳侧,与常人无异的轻浅气息打在他耳边,言语中带着勾人的魅惑,如同情人间的吴侬软语。
镜之面容未变依旧浅笑,就像没有感受到对面那人刻意展现的暧昧姿态一般,甚至连身体都未有半分僵直,就仿佛……一切都没有脱离他的预想分毫似的。
镜之轻念了句佛号道:“几日前此身师父来信有言,若您要前往广陵还请鬼王允许此身与您同路而行。”或许连花颜都没有感受到,那话语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和一丝……异样的宠溺。
见佛修对他的行为没有半点反应,花颜有些不满地抬起手腕,修长白皙的食指从佛修脖颈处缓缓划向脆弱的喉结停留于此,浅色的唇几乎要碰触到耳垂。似是调情,可他眼里分明是满布冰霜,冷冽刺骨。
“本王可不记得……何时与檀无法师有过旧交呢……不如,大师您为本王解释解释如何?”
镜之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离了花颜的侵袭范围,如一个真正严于律己的僧人般温声道:“还请鬼王自重。”他顿了顿,开口解释:“家师告诉此身,鬼王您与他有缘,此行凶险,望鬼王以自身安危为重。”
他从储物镯中拿出一幅画卷递给花颜:“这是家师命此身交与鬼王的东西,几日前亦是家师托此身前去寻找鬼王。”
花颜摊开画卷,画中之人半睁着一双动人心魄的桃花眼,毫无粉黛点妆的面庞不失妖异又带着男子特有的凌冽。发丝散乱地铺在草地上,一袭红衣如艳若罂粟,弯下的垂丝海棠衬得花下那人更是风姿绰约。
“忆中何人沽酒醉?夜半梦破忽惊起。”
“花影隙中人似玉,梦醒犹恐春寒侵。”
“提笔勾勒未似君,蝉鸣入耳如坠冰。”
“痴人大梦惊前尘,年少风雅甚刻铭。”
厚重泛黄又带着细细纹路的画纸是前朝特色,那画卷已经有些许斑驳,似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画中人的有些部位纹路已被磨平,就好像,曾有人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过画像一样。
那首簪花小楷写就的诗没有名字,只是一旁有个如朱砂勾勒的私印,花颜细细辨别,那私印上的字是……
花辞。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师尊给他的名字是花颜,这两个名字……到底有什么联系?还有那张字条——
“于雁城南氏得一画像,鬼王容颜,倾国倾城。”
花颜合上画卷,唇角挑起的笑容依旧带着风流妩媚,就仿佛他收到的只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画卷,于他毫无关系,只是说出的话却变成了,“那就劳烦大师陪本王走这一趟了,不过……大师可知如今檀无法师身在何处?”
“家师前段时间离开后行踪诡秘,此身也无可得知,只能由家师传信才可取得联系。”镜之略带歉意,朝花颜微微躬了下腰,开口道。
花颜注视着佛修墨色琉璃般的眼,想要从中找出些异样来判断自己的猜测。可就算是被花颜那双如血般猩红妖异的瞳盯着,镜之的眼中依旧只有淡淡的笑意和抱歉。
花颜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海棠轻笑出声,“那便算了。本王打算明天就前往广陵,不知大师……可有空闲?”
不管是何居心,顺着这棋走下去便是了,谁又说,局中棋不能转身成为执棋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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