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2）
苏漾觉得没什么：“慰问一下而已，又怎么样。如果你帮我战斗的话，我也会这样对你的。”
费茵：“？？？”
总觉得这话饱含深意？
这两人似乎都是很随便的在说实话，但听在耳朵里又好像隐喻着很多意思，每个字都意有所指。
贾基总督能跟苏漾周旋到现在，确实是苏漾一直在放水了。
先不论这意味深长的说话方式，只要看他们今晚分工合理的迎击战术，随机应变的机动能力，就知道苏漾谋划布局的本事相当厉害，而且他一点都不慌张。
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然能够找到这么多身份不明却实力极强的同伴，并且所有人都拥有足够的武器装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这场迎战是出自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之手。
费茵秘书朝四周看看。
骑士组始终在金属堡垒后方，警戒着街道方向。
而刨山组继续利用蜘蛛当做工具，几人一组轮流刨山，秩序有条不紊。
所有人都在正确的岗位忙碌着正确的工作，如此熟练的分工和优秀的效率，就算训练有素的巡逻部队也未必能跟他们相提并论。
“你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误入歧途？”他看着苏漾，“如今百废待兴的帝国，正需要你这样拥有才华的年轻人。”
苏漾刚想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兰修已经先说了。
他冷冷道：“如今姬罗Ⅰ世那个狗皇帝当政的帝国，根本不配拥有他。”
费茵：“？？？”
“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兰修冷然地问。
苏漾一惊，他刚想阻止兰修，别让他提什么皇太子的话题，兰修已经快速地说下去了。
“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一般人，”他说，“但是，你不配知道他的身份。”
苏漾：“……”
费茵：“……”
兰修冷冷一笑，似乎对自己夸奖苏漾使用的措辞相当满意。
但是，苏漾觉得费茵秘书早晚要被他气死。
先暴打人家一顿，又抢走人家的宠物蜘蛛；抢完还不算，还反过来骑着人家的蜘蛛打回去。
打完还不算，又抢了人家手里剩下的那一只。抢到手又不好好珍惜，抡着蜘蛛去撞山，坐骑硬是被他玩成了流星锤。
现在，又这么嚣张的跟人家说话。
毕竟兰修是前朝身居高位的武官，他的年纪和阅历比他的外表看起来厉害得多，苏漾都不知道他到底几岁了。
在他眼里，这种玩蜘蛛的小秘书，就像一个没规矩的小孩子。
在新皇的统治之下，这种小孩也敢仗势欺人，在远离皇权的边境之地兴风作浪。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巡逻部队跟他沆瀣一气，没人治得了他，就只能兰修亲自来了。
如果这里不是公共场合，有很多人在，苏漾也在看着，他十分怀疑兰修会把费茵秘书狠狠揍一顿。
身为帝国高官，他到底做出了多么错误的榜样，揍一顿大概就明白了。
如果还不明白，就再揍。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也不管你为什么帮他，”费茵秘书对兰修说，“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难道你还想动摇当今帝国的政局，想从姬罗Ⅰ世手中夺走皇帝的位置？”
“或者……”他缓缓地看了一眼苏漾。
“或者，你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不同寻常的天赋，想要把他扶持上皇位？”
苏漾暗暗一惊。
费茵秘书居然这么快就触及到了问题的核心，他不是一个草包官员。
兰修坚信苏漾就是先皇的独生子，所以他也坚信他才是帝国真正的继承人。
继承先皇意志的应该是苏漾，帝国的皇冠应该戴在他的头上。
兰修没有否认费茵秘书的猜测：“你在帝国的官员圈内拼命往上爬，无非就是为了侍奉一个英明的皇主。姬罗Ⅰ世在他的位置上坐不久了，何不早日改变方向，为自己谋求一条更有前途的出路？”
费茵秘书笑了一声：“你是在诱骗我倒戈？想不到星冠骑士既是技艺精湛的武人，又是游说臣子的能手。但你以为我为梅耶克大臣服务只是为了升官发财，那就想的太简单了。”
兰修微微眯起眼。
他没有继续劝说下去，视线冷冷地落在了费茵秘书的西装外套上。
经过长时间的激烈战斗，又被人推来赶去，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终于变得破破烂烂了。
只见高级裁剪的时装沾满了血迹和尘土，前襟和衣袖都被撕的七零八落，连里面的白衬衫都变成了肮脏的碎布条。
费茵秘书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明知道自己一身狼狈，也无法整理一下仪容。
兰修透过那件乱糟糟的衬衫，看见里面隐约露出的半侧身体，那似乎并非普通的血肉状态。
费茵的左肩和胸口心脏的位置，被一种白色丝线密密麻麻的缠绕着，这让他的左半侧身体就像套着一层丝质盔甲。
盔甲的质地坚固而轻薄，也因此他在穿着正经西服套装的时候，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些丝线，像是蜘蛛所吐出的白丝。
难道，这就是他始终穿着严严实实的原因？
“我本该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费茵秘书说，“内战时期北方星系战况激烈，二级行星是保皇派重要的战略阵地，每天都发生着激烈的厮杀。”
“无论你说先皇有多么贤明，在我眼中他也只是跟姬罗Ⅰ世能力相当而已。他们在战争中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家乡被大面积的原始森林覆盖，一年四季都可能发生森林火灾。激战就在那里发生，燃烧的森林摧毁了我们的一切，我来不及逃走，独自被火海包围了……”
“是那些蜘蛛救了我，它们受到量子武器的辐射变异，变成了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它们吐出的丝具有跟本体同样的金属特质，我的身体被烧毁了一部分，那些蜘蛛丝就黏合成了那一部分，勉强让我活了下来。”
“经过这件事，我们之间构建了一种精神感应，可以直接进行交流。”
“内战结束以后，我成为了梅耶克大臣的私人秘书，他知道有很多生物在战争中受到辐射变异，能够成为新型武器。”
“而那些蜘蛛也不想永远居住在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它们愿意为帝国出力，所以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大臣。”
苏漾和兰修沉默地听着。
苏漾想了想，说：“但是普通人类意识的精神强度是有限的，光凭你一个人，无法长时间无止境的操纵这些蜘蛛吧？”
“你需要拥有同样能力的人成为你的后备，跟你一起工作，所以趁政务访问的机会到处寻找这样的人。”
“在法塔利亚你有了成果，那个人虽然资质稍微比你差一点，但也勉强能用。”
“那个人，就是巡逻队的菲斯队长。”
费茵秘书轻轻一笑：“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们同是帝国第三皇家学院524届的毕业生，而菲斯队长的故乡恰好也在北方星系的二级行星，你们可能很早就认识，”苏漾说，
“而如果要测试蜘蛛的战斗能力，不应该只有他一个受害者，所以我想实际情况可能恰恰相反。”
“蜘蛛战斗的动态过程包括两个要素，施者和受者，也就是操纵者和攻击目标。如果菲斯队长并不是蜘蛛的目标，他就只能是操纵者了，他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你选中的。”
“他留存在帝国学院的健康资料显示，他的精神波动和蜘蛛的匹配度很高，”费茵秘书说，“但我不希望事成之前被局外人知道蜘蛛的存在，所以只让蜘蛛群跟踪他到小巷观察他的资质情况。”
“菲斯确实感知到了蜘蛛的存在，但他以为自己被身份不明的人偷袭了。”
“他在黑暗中出手攻击，蜘蛛群受到刺激展开反击，双方就这样发生了冲突。”
“但是，事后你为什么要派人除掉他？”苏漾问，“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蜘蛛丝过敏体质，而我的蜘蛛能引发比一般情况更严重的过敏症状，”费茵秘书说，“让他长期在医院治疗，这种特殊的症状会让人起疑心。所以我想制造一点意外，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这件事本来很容易做，如果不是你的中途横插一脚。”
苏漾看着他：“你把生命，视如草芥。”
夜风吹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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