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十年了（1/2）

枕绿亭风景甚好，亭边断崖攀种着一棵紫荆树，那树枝桠挂满紫色，与远处的青山交迭在一起。

李书涯倚靠在枕绿亭畔，双目望着远方，动也不动的静默着，素白的衣角随风飘乱。忽又微风来拂，香气刮进鼻息里，他也感觉不到，登时思绪如潮，教他卷进不愿想起的过往。

十年前，他与慕容素共同落进答案之渊，可回来的，只有他一人。

据萧寒说，在他与慕容素掉进答案之渊后，三宗弟子无不尽力去寻他与慕容素的下落，可均无所获。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寻找的希望时，他突然昏在岐山山门，所幸巡夜弟子注意到了他，不然当时昏迷的他，就要被岐山的野狼分食掉。可奇就奇在，他醒来后，对落进答案之渊后的事一概不知。

他的记忆只保留在认知到慕容素便是素寒蝉这一事实上。

可这事实已然足够，因为他明白，他对慕容素的别样情愫，是因被那个灵魂吸引，而无论是素寒蝉也好，慕容素也罢，他爱上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寄存在别人身上的灵魂！

说出来，旁人都会耻笑他的这份认知。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他愿意承担这后果。

这份认知是好，可他还是有些疑问的。如果说慕容素与素寒蝉是同一人，有人为那个灵魂施展还魂术，那这人是谁，和素寒蝉有何关系？素寒蝉顶着慕容素的皮囊，又是为了什么？

他想知道答案，所以在清醒后不久，就希冀慕容素也像他这般回到岐山。可事与愿违，他在岐山等了半月有余，慕容素并未出现在岐山。也是那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慕容素掉进答案之渊，是否意味着她的灵魂也脱离身体了？还魂术有说，只有高度契合的身体才能让灵魂暂居于此，答案之渊这么深，慕容素的身体怕是不能再用，那她，又该去哪了？

人死还能轮回，她一个灵魂，会去哪里呢？就在他被此事烦扰之际，更大的事朝他扑来。

“师兄，青云宗的春棠君找您，说是有要事相谈。”那日，萧寒对他说。

慕容素是春棠君名义上的未婚妻，他与慕容素掉进那答案之渊，如今只有他回来，这春棠君或许早有脾气要朝自己发作。所以，他去见春棠君时，做了准备。

果然！思及那日春棠的怒意，李书涯抬起手来，望着自己手心里的淡淡疤痕，眸意更深。

春棠对他剑意相向，他的道歉被春棠当做示威，遂不留情面的要杀他泄愤。他当然不做，他醒来就发过誓，无论那个灵魂会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他都要活着等她回来。比任何人都久。

所以，怎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春棠君？春棠不留情面，他亦下了狠手。

他们的打斗，引起三宗弟子的注意。于是，在那广阔的比试台上，他与春棠都没留活路的厮杀。

春棠恨他，恨他与慕容素同时掉进答案之渊，可回来的只有他一人。他当时也好恨，恨为何只是自己回到岐山了，气愤之下，便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他对慕容素的爱意，在三宗弟子的见证被他亲口说了出来。春棠本就不满自己，遂更愤怒的要与自己决一生死。他被激怒，遂罔顾师兄的惊呼，幻气成刃伤了春棠，并刺穿他一眼。

为已死之人大打出手，他与春棠君在这场博弈中，谁也没落到好处。

“我李书涯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伤及春棠，又让青云宗有讨伐逍遥宗的借口。

关键时刻，是他师傅天玄老人及时出现，将他禁在坐忘峰处罚，才平息此事。也因师傅的介入，他与春棠君的这场闹剧，才没有被那些弟子传播开来。

自此后，他就被禁在坐忘峰，师傅让他面

壁思过，想想自己的过失所在。可，他有做错什么吗？如果此事中，他真的做错了什么，那就是不该放任柳师弟自沉的谢罪行为。

云歆被杀，查出的真凶是柳星君，也是因此，他才将慕容素推进答案之渊意图杀人灭口。他醒来后，柳星君就朝自己主动坦白这件事，并在众人注视下，自裁谢罪并自沉灭星湖。

柳师弟的死，虽然掩住众人悠悠之口，可三师妹却因此性情大变，在岐山消失后，再也不见。

回坐忘峰的岁月里，他遵师傅之命，好好的面壁思过，每日重复又重复的日子，让他忘了这世间过了多少年了。只是，每每思及那个人，那双眼，他心便是像被针扎似得，锥心的疼。

李书涯微闭眼眸，思及往事那熟悉的刺疼又在啃咬他，像是缓解那种疼痛，他抬起手来，拿起旁边的酒坛仰起头，一饮而尽。好似只有酒，才能麻木他的身心。

忽然的，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坐忘峰这些年，李书涯并未松懈功法的修习，所以他很快的凭借着脚步声猜出来者该是位七八岁的孩子。难不成是新来的弟子？想此，他缓睁开眼眸，身影略闪，飞至枕绿亭上。

他的脾气，坐忘峰弟子都知晓。没人敢在他需要安静时，来打扰他。除非，师傅或昆吾山又出了什么事，才敢来打扰他。可今日他明说不想再被打扰，哪个小弟子又罔顾他的话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心里不断卧槽的素寒蝉，慌不择路的跑到这地方，见到这里没人才放下心来。“有没有搞错，让我遇到女主成为炮灰男配就算了，怎么还搞这种事？！”

她，怎么可能这么倒霉？！找到可以做的地，素寒蝉一屁股坐下。

看到亭边有落下的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平复那心情，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那可是上好的海棠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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