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2/2）

任杭也不是没派人去找过他，只是基本上就是一律不见。

私家侦探拍了几张任昱川在法国的照片，住得并不好，破破烂烂还是跟人合租的，一三五餐厅端盘子，二四六后厨洗碗，周日人最多，两边还得窜换。一张张清晰度都不太高的照片差点把老爷子看得掉下铁血眼泪。

就这么一直到了他出国第三年的圣诞节，任昱川才风尘仆仆地回了一趟家，他说话与往常没差，可又感觉差了些什么。

等他走了很久之后，任晟才想起来，是差了那股少年时的锋芒毕露。也许外面的世界仅仅三年就将他的棱角磨平，曾经不可一世的少年也曾在潮湿逼仄的一隅角落里体验着人生的百味。

不菲的成绩和聪明的头脑让任昱川很快在法国跟人一起开起了一个小公司，启动资金是任昱川跟合伙人一起贷款的，等任杭发现的时候，这个公司已经小有起色。

最初任昱川也在工作上吃过亏，该流的汗该流的血一个都没落下，任杭自然提出过要帮他，可被拒绝得干脆利落。

这是一段项磬不曾知道的过去，也是一段他不曾参与的过去，是以年少的锐气为牺牲品来筑成的成年人的玲珑。

从别人口中知道的总比自己轻描淡写出来的要沉重许多，任昱川已经在项磬不明了的地方成长成了一个真的可以遮风挡雨的人。

“这么多年，他也长这么大了……”任晟像是赞许又像是感慨，他随手拨弄着温玉的棋子，斟了一小杯茶给项磬，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小磬。”

“嗯，爷爷。”项磬的声音都有些颤，他还没完全从那段过往里走出来。

“爷爷是真的疼你，也不想让你受委屈……你们两个都是我疼爱的孙，”任晟难得抬起手来摸了摸项磬的脸颊，“这几年你过得也魂不守舍的，如果分开你们让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这么难受，那爷爷是不愿意去做这个人的。”

“你自己能想明白就好，对于你们，我也不想抱一个反对的态度。”任晟说完还想到了什么似的，“你爸也是这个意思，他今天本来是要来的，结果没抽出时间，我就代他说了。”

项磬一下子还没缓过来神，任晟却轻轻咳了一下低声道，“还要在门口站多久，开了门就赶快进来，别让我点的香跑了。”

站在门口的男人眼睛都笑弯了，进来先郑重其事地盯着任晟的眼睛说道，“谢谢爷爷。”

任晟摆了摆手，“你俩先出去腻歪吧，我给夏昭打个电话。”

任昱川会过意搂着项磬就出了门，刚把人带到熟悉的房间项磬就反身压住了他，话语间都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任昱川的眼神温柔又缱绻，像是星屑撒在了广袤的大海里，就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告诉我……你在国外是怎么过的。”项磬低着头，手紧紧地攥着任昱川胸口的衣服。

刚刚熨烫好的衣服现如今已经都是褶皱，被抓着的男人轻抚着他的背，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我也想成为一个有能力站在你身边的人啊，我的主席大人。”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项磬被说的脸颊都有些绯红，说话声都软了下来。

“项磬，你一直是我的目标，我仰慕你却又不想超过你。直到我觉得我应该变得更强，足以强到让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再对我们指指点点。”任昱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低着头靠得极近，几乎是唇贴着唇在喃语。

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却缠绵悱恻，项磬就像是失去了语言功能一样只是被任昱川浅浅地吻着，窗外的阳光刚好，照在了房间的一半，把阴影都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