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子瑰（2/2）

若是沈辞在这绝对要感叹一句，自己给他取得字——明玉，绝对是高瞻远瞩，不管是十一二岁的顾华还是现在成熟稳重的男人，都当如霞明玉映，风采翩然。

沈辞早有预谋才进了沈平安的屋，避开了与顾华再次同榻而眠。不过沈辞想起顾华刚才看他的眼神，心里又一阵发虚，想着以后得怎么躲着点才好。

沈平安动作特别麻利收拾好了，躺到沈辞身边，沈辞给他让了块地方。

舅甥俩如此亲近真的是第一次，沈辞感到全身心的舒坦，亲情是不可剪断的牵连，莫大的沈府也只剩下他们这两个人。

沈平安大概也很兴奋，黑暗中他以为沈辞已经睡了，便偷偷往沈辞身边挪了挪。

沈辞忽然翻了个身，面向平安躺着，平安立马屏住了呼吸，没再动了。

沈辞心里好笑，也没有戳穿他。他望着黑夜平安的身影，心想平安已经十四了吧，他出生时沈辞就抱过他。那时他粉嫩嫩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见人就笑，从小就是一看就是伶俐的孩子。

沈辞忽然想起沈月蓉那句恶意十足的一句话，“你猜他是如何成为这般模样的，你要不要听听？”

上官家忌惮沈家在民间的号召力，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么在皇宫里让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孩子成为痴傻儿可以有无数的方法，不管是上官家或是后宫人做的，用的是什么方法，十年后已经无法再去追究了。

但若是沈家没有覆灭，大靖任何一个人都是不敢对沈家人动手的，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沈辞。

沈辞神色一黯，心里一痛，平安若是没有经历这一遭，怕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舅舅，怎么了？”沈平安见沈辞目光一直深重晦暗地盯在他身上，就疑惑地问了。

“平安，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沈平安神色有些茫然，他愣了会才说：“不怎么记得了。”

但他手却抓紧了怀中那颗灰石头。

沈辞看到了他的动作，一怔，随后也想起沈平安一直随身贴放的灰石头。

“这石头是……母妃送你的吗？”

“不是。”沈平安却摇摇头，他几乎不怎么记得这块石头的来历了，那时还是太小了，刚进入冷宫，他自己又神思不清，日子浑浑噩噩地过着。

他只记得某日，母妃从地下捡了块石头硬逼着他吞下去，“吃下去，吃下去，死了一了百了。”母妃面色疯癫，形状恐怖，这块灰石子都滑倒嗓子口了，又被他母妃猛拍他后背呛咳了出来。

后来不知怎的，他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将这颗石子紧抓在身边。刚开始石头上还沾有他喉咙里的血，放的久了血不知是沁到石头里了，还是被风蚀了。

这颗石子彷佛成了他救命符一样，母妃自那次后再没想着要他死，每次一见到这块石头就疯病发作，疯疯癫癫地跑来跑去。

他那时怎么想着呢？

可能是当时太疼了，唯有疼痛能让他记住，也唯有这块石头能让他记住。

到今天，母妃……他思绪顿了顿，过了会儿才想起来，他好像很久都没想起母妃了。出宫后，在宫里的那些生活像是隔在另一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

沈辞见沈平安神色空茫不知落到了哪里，他凑近了点拍了怕沈平安的肩膀，却注意到沈平安枕边放了一个青绿色的瓷瓶。

“这是什么？”他貌似从周舟那些瓶瓶罐罐里看过。

果然沈平安说：“周叔叔给的。”

“是什么？”

“周叔叔说吃了这个，我身体里的子瑰就会消散了。”

“子瑰？！”沈辞惊惧地睁大了眼。

若是子瑰那一切都有了答案。

子瑰是皇室才能用的毒药，其药无色无味，入体时毫无征兆，且发病症状因人而异。有的直接毒死，即使大夫诊断也会说是丹毒致死；有的会疯傻、有的会痴呆不一而足，甚至有的服药后变得六亲不认，大开杀戒。这些有的能找到病根，有的却成了悬症。

竟然是子瑰！

那么沈平安小的时候就是因为被下了子瑰才一直痴傻。沈辞心里又是愤恨又是惧怕，后心出了冷汗。

还好周舟发现了，否则平安不是要一直痴傻下去。

“幸好。”沈辞抱着沈平安庆幸地说。

幸好一切都有回转的地步，沈辞第一次庆幸自己能活着从十年后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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