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他张了张嘴，祈求的声音却没有发出来。

易序停顿片刻，叫程满星的名字的时候像是在叹息，他接着说，“如果可以的话，把琴搬到你的卧室吧。”

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身上压着的巨石被粉碎。现在化作无数细小又坚硬的颗粒挤压在他的胸口，联合着被碾碎每一根神经，过往的所有情绪，堵在他的喉管里，程满星几乎窒息。

他感受到自己有些颤抖的手，他把所有都摊开在易序面前，带着焦灼、恐惧、难以启齿的欲望和羞耻的愤怒，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只剩下夜风，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是绿植还是易序的味道，他都要分不清了。

“你能陪我写作业吗？”程满星问。

他们再次坐回到客厅。柔软的地毯没有一丝灰尘，茶几上摆着花瓶，插着的花也不是早上那么娇艳的样子，赵蔓做的点心放了几块在旁

边，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可口。易序曲起腿坐在他旁边，手边放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易序拿着铅笔的手点了点他的试卷，“上次做过一样的题。”

程满星抬头，对视上他的眼睛。“忘记了。”

“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记性这么不好吗？”

程满星抿着唇点点头，“就是记不住公式。”

易序抽出一张稿纸，在上面写下几条，这是他每天坐着这里对程满星做的第一件事，把稿纸写好放在他的面前，而程满星就趴在桌上，下巴支在手臂处，看他低头时垂下的头发，眼睛在半遮半掩中也透露出认真的神态，为他的认真。

第一次，他在易序与他四目相视时没有转开视线。他看着易序琥珀般的眼睛，他愿意在这样的目光里沉溺，以前他为什么要移开视线呢？是害怕被发现，害怕暴露，还是故作姿态掩饰自己。

如果不移开会发生什么？

此刻没有任何声音，他们就这样各持一边看着彼此，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程满星闭了闭眼，他刚刚已经经历了失望，他很早以前就经历过沮丧。如果易序能听见他的心跳，那能不能听懂里面的含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