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2）
“说真的？”
“那还有假的？”
刑仲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想了想，道：“那我可以给你个建议。”
徐笑笑来了精神，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真知灼见，连忙问：“什么建议？”
刑仲一本正经道：“我建议你，先跟我把婚结了。”
徐笑笑：“……”
当然，也的确是不适合再拖了。徐笑笑想了想道：“那行吧，我现在正式的通知你，我已经答应了你的求婚。你自己先去准备去吧。什么婚庆公司啊，婚纱啊zhikede之类的。你要是嫌麻烦，我们两个干脆不如直接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就算了。办婚礼什么的好像有点……麻烦？”
刑仲盯着她，扯了扯嘴角笑道：“不麻烦，我不怕麻烦。”
徐笑笑点了点头，“行吧，我其实也不怕麻烦。主要还是担心你。”
刑仲道：“我没什么好让你担心的。你要只负责开开心心地嫁给我就好了。”
徐笑笑点了点头。然后表扬他道：“刑主播，你今天格外帅气。”
“就今天？”
徐笑笑经历过一阵子电视台工作之后，显然已经学会了拍领导马屁：“每一天都帅，但今天是与众不同的帅。”
“行了。别贫了。扯回正题。你是真的打算要再去一趟核电站做采访？”
“那不然还有假？上次我不是刚过去做完采访，结果回来第二天就被开除了。所以我收集到的数据都还没来得及公布，文章也还没来得及写。后来被开除以后，我就忙着别的事情。直到前一阵子，我翻出了之前做过的笔记。然后请这方面的一个专家帮我看了看。”
“结果呢？”
“有一些数据完全就是错的，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那个专家告诉我，这种数据错误，是一点儿都不懂的外行才会犯。我很确定这些数据错误不是我抄错了，而是他们给我的数据就是错的。”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徐笑笑会经常跟数据打交道。她从来没有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而且核电站的情况比较特殊，比较核心的数据她们这些记者是根本就不可能采访的到的。她们所能做的采访无非就是一些基础数据。就类似于核电站平均一晚上能发多少电，这种浅显易懂的数据。
而交到她手里的数据完全没有任何造假的必要。
徐笑笑这么跟刑仲说清楚了之后。刑仲告诉她，“不用考虑他们到底有没有造假了。你可以直接去查查。给你数据这几个核电站部门，基层的人员录用情况，出了这种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开始玩裙带关系了。出现完全不符合上岗规定的人员录用。”
徐笑笑有些不可置信，她并不是不相信会有这种裙带关系。
她不敢想的是，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
刑仲点头，“没错。如果基层真的有这种问题，那事情就直接上升到安全隐患了。”
徐笑笑也很清楚这种事业说大可大，说小可小。问题，一切都刻不容缓。
“这样吧，明天我再去一次核电站。去采访一下赵站长？？”
刑仲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在没有初步判断之前，轻举妄动反而会打草惊蛇。他现在在这个位置上。如果贸然过去，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反倒是徐笑笑，她跟赵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让她过去反而更为合理。
刑仲点了点头。
徐笑笑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今天的天气预报有台风，而且还有降雨。徐笑笑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牛仔裤，撑着伞。叫了一辆网约车，把她送到核电站。
到现在她都并没有打电话过去说采访的事情，因为她清楚，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如果她要见，赵站长是不可能不见她的。
核电站一般都建在荒郊野岭，在路上的花费的时间会很长，走到半途徐笑笑给赵站长打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等了两分钟之后，她又换了办公座机的电话打。
他秘书终于接电话了。
“请问您是？”
“我是徐记者。我跟你们赵站长说好了今天要过来做采访的。我现在在路上，岁打电话跟你们确认一下，怎么赵站长不接电话啊？”
秘书听了觉得可笑，她一个小记者做采访。还直接打电话给站长？瞎编都没有这么胡扯的吧。
“徐小姐你不是搞错了。如果你真的约了采访，怎么可能是我们站长跟你联系呢？现在我们站长在开会。没空接待采访记者。”
“我是你们站长的特约采访，你告诉他，我姓徐。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你为了敷衍我，嘴上答应回头又不说，出了什么问题，责任可全都在你身上。”
“好的，徐小姐。我知道了，等站长开完会，我会通知他的。”
徐笑笑这边刚挂断，那边赵站长的会议就已经开完了。也是赶巧了，秘书过去跟他说了情况。赵有为听到秘书说，对方强调说她姓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赵站长的脸色不佳，徐笑笑这回过来明显是来者不善。虽然她工作丢了的事，明面上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谁又是个傻子呢。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这次徐笑笑的突然来访，对于他而言实际上是个机会。
可他不仅不能明着赔罪，更是连提都不能提。否则，这罪名就是板上钉钉了。
可是他如果不能有所表示。估计这次他就把徐笑笑给得罪死了。
想来想去，也就只好见机行事了。该来的不该来的，现在都来了。
徐笑笑到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赵有为的秘书在楼底下候着了。老狐狸倒是给足了她面子，居然派自己的秘书亲自下来候着。
徐笑笑撑着伞走过来的时候，对方似乎还想走出来迎着。被徐笑笑给伸手拒绝，“行了行了，您别下来了。这外面还下着雨呢。您在这等了多久啊？时间很长了吧。”
秘书客套笑道：“不久不久。刚等没多久。”
徐笑笑点头，“好，那我们上去吧。”
秘书领着她上去进了办公室后，就带着门退离了。赵站长还在书桌前办公，徐笑笑倒不着急，坐在椅子上喝茶。
赵站长很快就收了手里的文件，摆出长辈的慈祥微笑，“距离上次看见你，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徐小姐这次又来采访什么？”
徐笑笑摇了摇头，“赵站长，您说错了，距离我们两个上次见面才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就在那个百日宴上。看来您贵人多忘事。”
赵站长当然能听出来，徐笑笑言语里夹枪带棒的讽刺挖苦，他的原意是，上次她来这里采访还是一个小记者。
徐笑笑却偏偏要提，上次百日宴的事情，他当然没忘了那天看到她的震惊。徐笑笑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他，自己身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现如今，他哪里还敢怠慢这位贵客。
“哪里哪里。是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上次我们还在百日宴上见过。”
徐笑笑也笑得挺开心，“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们年轻人记性可好着呢。”
赵站长听到这句话，脸上的假笑僵了僵。
徐笑笑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上次害她的丢了工作的事情她没忘。赵家套进去的几十个亿，她更没有忘。
这么多恩恩怨怨，她自然更不可能忘了。
“要我说，记性好也未必是件好事，记得东西越多，活的就越累。”
徐笑笑不显山露水，点头道：“您说的对。有点道理。那忘记的东西越多，是不是就活的越轻松啊？”
赵站长脸上又浮起了假笑，“你们年轻人说话，我老头子是没有共同语言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徐小姐过来是干嘛来了，采访？”
徐笑笑点头，笑道：“赵站长虽然嘴上说着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没有共同语言。可实际上，我在想什么，我来是做什么的，你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不是么？”
赵站长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这次是要采访哪个部门，你跟我说，我现在通知下去。”
徐笑笑道：“难道不问问这些部门负责人的意见么，我上次来不也是这样一个部门一个部门请示的？”
赵站长脸上的笑意看起来更狡诈了。他道：“徐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徐笑笑点头，“原来熟人办事就是方便一些。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谢您的好意了。
上次我过来采访，回去第二天就被开除了。采访记录的数据丢在电视台了。这次我想把上次采访的部门重新采访一遍。不知道可不可以？”
赵站长起身，“当然可以了。我这就叫人过来带你过去做采访。”
徐笑笑点头，“那行。”
外面已经是瓢泼大雨。
到了地方之后，徐笑笑拿出了自己包里的本子，她看到了上次跟她做问答的那个技师。
她正打算走过去。这时候系统的警示红灯突然又亮起了第二颗。对于这种，显然这种情况，徐笑笑甚至都不需要再去询问，都已经可以确信核电站绝对有问题。
这种问题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一旦出现了核泄漏。影响的不仅仅是这里这个房间里的人，不仅仅是整个核电站。而是整个南川市。甚至是它周围几百里以内所有的地方。
徐笑笑不过是愣了一下神的功夫，对方就已经看到了她。而且他显然已经把徐笑笑给认了出来。
因为核电站里工作的大多数都是男性，很少见女性。所以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徐笑笑。
“又是你啊，小记者。上次你不是来采访过我了么？”
徐笑笑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装作若无其事的点头，“是啊，我就不能来采访第二次了？”
“可以，当然可以。”
徐笑笑记得很清楚，当然报数据给她的时候，他还炫耀似的跟她说，这些数据记录运算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所以徐笑笑还需要找他才能确定。
“这次不如还是你来回答我的问题吧？怎么样？”
惹得旁边一群人都在起哄，那个小哥说：“好，没问题。咱们两个找个安静点的地道，过去说。”
徐笑笑点头，看着自己本子上早已经记好的问题。如果对方真的是不满足上岗要求的，他自然会露馅。
“上岗之前你培训了多少天？”
“什么？”
对方显然没预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徐笑笑又重复了一遍。对方这才有些底虚的笑道，“这种问题是认真的么？”
“当然是认真的，你只需要认真的回答我就可以了。这次跟上次的采访方向不同了，上次是介绍核电站，这次是介绍核电站工人。”
对方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心虚，所以对这种问题太过于敏感了。于是按照上岗培训简章上说的背，“三个月。”
徐笑笑点点头，然后继续下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从学校毕业的？”
“……”
“什么时候正式入职？”
“接受过那些专业培训，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么？”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小哥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他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徐笑笑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像是能立刻把他扒光，让他原形毕露，无所遁形。
小哥已经哑口无言了。他或许已经隐约地意识到自己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他打着圆场道：“你别问我了，我还是个新技师，有些问题可能我了解的也不够清楚。你可以问问这边的老员工，他们知道的多。”
其他在旁边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问题实在是或许尖锐。
“你们这些记者，都跟查户口似的。”
徐笑笑点头，“没办法，上面交代下来的。我必须要做好。大家都是给别人打工的。”
徐笑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有谁愿意配合一下采访么，谢谢大家。”
接下来愿意接受她采访的都已经老员工了。徐笑笑问的问题对于他们而言，答起来简直轻车熟路。看得出来，大多数人还是很有经验的。
越是这样，徐笑笑心里却越是觉得对比惨烈。
一批技术各方面都非常优秀的老员工没有提拔上去。关系户却都已经挤了进来。
接下来她又去采访了其他部门，大概得出的也是一样的答案。一部分混吃等死的关系户，还有一部分是在里面干了几十年的老员工。
就在徐笑笑前脚刚离开不久，各部门负责人就已经把情况报上去，徐笑笑这些尖锐的问题传到了赵站长的耳朵里。
赵站长已经猜出了徐笑笑在打听什么。或者说她打算写什么。现在这种情况，赵站长反而倒是松了一口气。徐笑笑这个黄毛丫头，把问题想的太天真了。
她以为她那不痛不痒的几个问题就能证明什么了么？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不在电视台了，就算她通过自己的自媒体账号把文章给发出来了。没有官方权威的认可，她的报道最多就算个自编自演的小道消息。没有可信度，没几个人会搭理的。
果然，徐笑笑回去连夜赶出了新闻发表之后。在网上没掀起多少水花。
跟大家预想的一样，社会新闻这个板块，一开门就已经凉了。发出来的什么核电站啊之累的乱七八糟的，压根没人看。
一天下来。
文章就收到了一笔打赏，一块钱。
而且还是躺在徐笑笑微信联系人里的刑仲打赏的。
当然除了这个，她们也还有另外的收获。一张法院传票。
是核电站的法务向法院提交的材料，控告徐笑笑污蔑核电站的声誉。后面还跟了一大堆的赔偿数额。看得徐笑笑头昏眼花。
“我说老板，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出去采访，花了这么大功夫做出来的文章。结果呢，就收到了一张法院的传票。”
徐笑笑点头，“这后面赔偿款不少啊……名誉损失费，神经补偿费，我伤害了谁的精神。我自己居然不知道。”
“老板，你还真的。这下咱们是摊上大麻烦了。核电站要告我们，我们打官司能赢的过人家么，你看看你这文章写的，发表之前你怎么就不能检查一下呢？！”
徐笑笑却道：“我检查了啊。谁说我没检查。”
“你检查了？我们现在都收到法院传票了啊老板！”
徐笑笑道：“我从写的时候就知道我们会收到法院传票的好么，检查了之后，我就更确定了。”
集体沉默：“……”
“老板你是怎么想的？！我真的弄不懂了。”
“之前你们不是说现在做社会新闻是不可能翻出什么水花来的么？现在核电站把我们一告，水花不就来了。现在已经有几百万人都看过我写的这篇文章了。这难道还不是水花？”
众人这么一想，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他们一把这个弯儿拐过来，就发现了问题的本质：“可我们被告了啊，现在都收到法院传票了。这该怎么办啊？”
徐笑笑看着微博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道：“我都没给他发传票，他就开始给我发传票了。放心吧，对方最多就是警告一下我们，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是赢了啊。这是不是就叫空手套白狼？我们这下又有了热度，又没出什么事儿。”
“赢个屁。民众的想法跟法院的判决可是两回事。别人可以当一回事，我们不行，我们就是靠民众的点击率吃饭的啊。这下声誉恐怕是喜忧参半了。”
徐笑笑看着系统危险警示的红灯，第三颗已经开始一下一下的闪亮了。
“别担心什么靠民众吃饭了，恐怕我们没多少时间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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