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旧怨魔魂归位（2/2）

山神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慢慢收了回来，垂在身侧。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解释道：“我不是妖，也不是鬼，而是守护这片山林间所有生灵的山神……你爹娘…祖上世代供奉着我，你也是……”

小货郎一哽，当即想起自己从前抱着山神像倾吐了那么——那么——那么多的少男心事……

天呀！简直羞死人啦！！！

他一边掉金豆，一边羞得满脸通红，干脆缩起双腿把自己团了起来，将脸蛋埋进了臂弯。

“……”山神误以为小崽子连看都不愿意再看自己一眼，一时只觉胸口一阵阵的钝痛，不知不觉连语速也快了许多，“和我长得一样的这个人，与我本为一体，算是……我的另一半魂魄，靠汲取生灵的恶为生——包括我的。虽然他朝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却心知他的所作所为与我脱不了干系。他的愿望即是我的恶愿，他的欲.念即是我心中的恶欲，他将你的爹娘诱离你的身边，即是我…是我想………”

话说到这里，山神便住了嘴，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小货郎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红彤彤的泪眼，巴巴的等着山神老爷的下文。

山神看着小崽子眼睛里忽闪忽闪的小星星，一时无言：“……”

小货郎半晌等不到答案，偏头瞅了一眼低垂着头颅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魔魂，复又将充满期待的目光投回山神的身上，轻声问道：“是你想什么呀？”

山神老爷没有回答，只再次尝试着伸出手，指尖在小货郎挂着泪的眼尾揩了一下，而后轻轻将温暖的手掌覆在对方的颊边。

这一次的小货郎没有躲开，任人捧着自己嘟嘟的脸。

山神便倾身上前，同小货郎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歪着脑袋轻轻蹭了蹭对方。

小货郎被这番突然的亲昵惊得浑身僵硬，瞪着眼睛大气儿都不敢出。

山神就笑：“闭眼。”

是一个与以往的浅尝辄止完全不同的吻。

陌生、柔软却极富侵略性的舌尖毫不费力便撬开了他的齿关，唇齿交缠一呼一吸间，尽是与这山间野处相同的清新草木香。

小货郎还没从这夹杂着莫大欣喜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一通毫无章法的搅弄索取又铺天盖地地朝着他攻了过来，搅得他心神激荡，索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小货郎的心脏疯狂跳动，快得像是要从胸口窜出来，明明听话地闭上了眼，却好像仍能“看见”噼里啪啦的白光在他的眼前闪……

一吻毕后，小货郎羞得手指尖尖都是烫的，光顾着将脑袋埋进山神老爷的肩窝窝躲羞，先前的疑问已然被他忘了个干净。

而魔魂围观了半晌两人亲热，妒得直冒酸水，可又不敢像以前那样钻回山神的躯壳里，吵嚷着要分一杯羹，只能默默的看着馋着，悄悄在心里算计。

小货郎埋了好一会才从山神老爷的怀里起来，愣愣的坐了一会儿之后轻轻踢了魔魂一脚：“我…我想清楚啦。”他看着魔魂的眼睛，“虽然确实是你诱着我爹娘出了海，可你并不知道他们会遭遇海祸，所以……所以你…不是故意要害他们的，对吗？”

魔魂挠了挠头，心想：对，那时我想害的是你。

但他只略一迟疑，最后还是点了头，应道：“嗯。”

小货郎便接着道：“虽然我想明白了，但还是有点生气……”

魔魂眼珠一转，伸手搭上神魂的肩膀，抢答道：“我懂，我懂，我这就消失，不碍您的眼。”

“……”神魂被这人一搭肩膀就知道他肠子里绕着什么弯，红唇张了又闭，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小货郎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才说了三个字，眼前便是一花，杵在跟前的那么大一个活人瞬间便没了踪影。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不是人，小货郎仍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慌的、下意识抓住了山神的衣袖，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小货郎才放开山神的衣袖，扭扭捏捏的拿手指头去勾山神老爷的手心，甜甜问道：“再亲一次好不好呀？”

山神无视了在他脑子里大喊大叫“好呀！好呀！”的魔魂，冲着小货郎微微一笑，笑得对方满面桃粉色的羞怯，然后手腕一翻一转……掏了本蓝皮正经书出来。

“把剩下的内容学完了再说。”山神无情道。

小货郎喉头一哽，瞬间便泄了劲，瘫坐在凳子上，双眼放空，喃喃念叨：“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