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伊东看着高桥，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咳，不管怎么说，干得不错。”被伊东这样看着，本来被刻意遗忘的告白又开始在脑海里翻腾起来。高桥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他随口夸赞一句，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在经过一整天暴晒的灼热高温之后，暴雨没有预兆来势汹汹地倾盆而下。

天气预报明明写着今天是个晴天。

高桥看着砸在地上的雨珠在脚边溅开去，眼前的雨幕让他顶着公文包跑向公交车站的想法成为泡影。

“一起吗？”伊东撑开浅黄色的雨伞，在出声询问的同时已经将高桥纳入伞下。

“诶？”高桥因为突然出现的伊东吃了一惊，过近的距离让他感到有点不适，但是既然已经被这样帮助，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在雨中匆匆地走着，高桥望着透过光来的浅黄色布料。晴奈也很喜欢浅黄色的雨伞，不管下不下雨都会带着折叠伞。他不自觉地回想起在伞下巧笑倩兮的前女友，胸膛像是塞上了棉花一样，呼吸都带着闷闷的窒痛。

“怎么了？”

“我只是想起晴奈也喜欢这样的雨伞。”高桥说完才意识到不妥，他看了一眼伊东，接着说道：“抱歉，擅自说起这种话题。”

“不介意的话，一起吃晚饭吧。”伊东笑道。“跟我说说也许会好一点。”

随处可见的居酒屋里在下雨天里没什么客人，店里因为外面被雨云挡住的光线而亮起了灯。

店员身上围着有着店里标识的深蓝色围裙，递上来了湿毛巾。

“推荐菜色？这里的烤鸡肉串吧。”

高桥随意地应着伊东的问题，一边低头看着菜单一边擦手。他翻着菜单，指了一下上头精美的食物图片。

点好了餐，两人之间陷入一种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沉默。

最后还是店员端上来的高桥的啤酒打开了局面。

回忆过往的爱情故事在这段时间里相当简单的事情，就着故事下酒，还没等上菜完，高桥杯里的啤酒已经矮下去大半。从他与晴奈相识的时候说起，长达两年的恋情总有不少故事。伊东做为一个倾听者表现并不俗，既不过分插话，也能在适当的时候接下话语。

他和晴奈相识在即将要毕业的大学里，高桥因为这个意外结识的女性，连不重要的课都每节不落地上完，连阿部的调侃都置之不理。晴奈是个相当可爱的女性，即使是高桥因为工作迟到了也很少说什么，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情况的累积，最后才会放手得十分干脆。

高桥在一种意外轻松的心态下一吐为快，也许在相识不久的伊东面前并没有什么负担，谈到最后，他们之间的话题已经和最初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过说到底，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高桥假装不在意地拨弄着面前盘子里的烤鸡肉串的签子。

伊东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高桥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颊，因为想要开玩笑这种话在他的喉咙处堵着，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得不到回答的高桥最终还是忍不住看向了伊东，咧了一下嘴巴权当是笑容，他说道：“不用回答也行，反正我也只是无聊地问问。”

伊东眨了下眼睛。他是喜欢高桥的，但是这种喜欢仅止于好感，在不断地发现对方闪光点的同时，这种好感也在一点一滴地积累。但是喜欢他哪里？伊东接着露出苦恼的表情。

对方都露出这种表情，高桥那点高涨的小情绪也像是被风吹灭的火苗一样，“噗”地一声被扑灭了。对伊东的回答抱有希望这件事，让他对自己感到奇怪。被告知了我喜欢你这句话的时候感到高兴，对于同性的感情并不抗拒，他却又能百分百地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女性，这种矛盾的心情该如何处理，他一点经验都没有。

“……正是因为说不清，才是喜欢啊。”

这是伊东思考了半晌后给出的答案，他确实无法明确地说出来喜欢高桥哪一点，但是喜欢这种感情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这是什么奇怪的对话。”高桥忍不住吐槽道。

这种暧昧不清的回答却反而让他更高兴，若是被看出这种心情，高桥大概会羞愧地钻到榻榻米下面去。

伊东似有同感地笑起来：“说得对。”他接着喝起他的乌龙茶，轻松地带过了话题。

终于吃完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地面上留着一滩滩的水洼，被洗涤过的空气里有着饱满的水汽，呼吸之间相当畅快。

因为酒精而有点发热的头脑也跟着清醒过来，高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也许因为偏僻的关系，车站的人稀少得可怜，在最近一班车走了之后，更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在原地相顾无言。

伊东等的车子比较早到，高桥向他挥了挥手。

向前踏出一步的伊东突然回过身，他伸手揽住高桥，将他往自己的怀里带。

柔软的触感在耳廓上一触即离，高桥意识到是什么之后，只觉得脸上的酒精烧了起来。

“鼓励的拥抱。”

没有刻意压抑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地吐露出来，伊东的手指拂过高桥后脑的头发，身体的接触跟着他的离去而结束了。

车子关上门之后，很快消失在马路尽头。

伊东的拥抱残留下来的触感还在体表流连，高桥伸手按住自己似乎被亲吻过的耳朵，过激的心跳似乎要将他的心脏蹦出来。

和晴奈的拥抱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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