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2)
郑启泽收到风的时候就在九龙半岛,所以他比祁泱早了一步。当陈先预备硬闯的时候,郑启泽到了。
阿水仲未来得及开口,就望见郑启泽一个手板【巴掌】落在陈先的面上。虽然被郑启泽打到面都有点肿,但陈先竟然好似一点都唔痛。竟然拉着郑启泽道:
“烟仔,你叫他们行开啦!你有钱有面,他们一定给面你的!”
大旧辉见状,立刻将陈先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讲道:
“祁家知你外盘,烟仔依家仲未知。你少讲两句。”
大旧辉将陈先拉开的同时,阿七劝住郑启泽,让他坐低饮杯茶先讲。阿水都惊郑启泽恼火之后会有大祸,连忙在一边泡茶,缓和气氛。
大旧辉讲了乜嘢郑启泽听见,但他见到大旧辉的神色就知他们有事瞒住自己。
郑启泽望向阿水,问道:“他系咪又出千?”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郑启泽点起支烟,他缓慢的动作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郑启泽就拍台道:
“阿七,仲有咩事我唔知?”
郑启泽不出意外在陈先的眼内察觉到一种躲避,郑启泽望向依旧开口的阿七。
“我唔想再讲一次。”
“阿先在外赌自己今晚输一千万,有几个庄家都在外开盘,赌资已经超过一亿港币。这个盘有问题,但庄家我仲未查到……”
阿七的话比陈先预估的更加严重,他知道郑启泽当自己兄弟。他一定会原谅自己,但外边的人唔会。唔理郑启泽的面色,冲着郑启泽吼道:
“你听到啦!我的拣的!如果唔赌落去,我死定!”
就在这个时候,祁泱从门口入来。
“祁少。”一众人齐声道。
祁泱望了眼周围的环境。郑启泽黑着面一言不发,赌场的员工人刚靠近他,只有阿七在一边欲言又止。赌场出千自然是大忌,但祁泱知道陈先同郑启泽的关系。他们自细一齐在九龙城寨长大,同患难共富贵。
“今次的事外人知,你带他走啦!”祁泱讲道。
郑启泽望向祁泱,只消一眼,祁泱就可以感觉到郑启泽的狠戾。
“我做我的规矩,几时轮到你发声?”
郑启泽的声音依然低沉,却字字掷地有声。显然他根本将祁泱摆在眼内。不仅不领情,仲一点面都给。风暴的中心转移至祁泱身上,全场有几多双眼正望着祁泱,等着看祁泱的态度。
“祁少!你让我走啊!”
祁泱仲未来得及反应,陈先竟突然间冲过来。阿V即刻挡在祁泱的面前唔给陈先靠近,陈先就在祁泱面前跪低,求道:
“我发誓,我绝对唔会再出千!你让他们看著我!给我继续赌啊!再多一个钟!我求你!”
“扑街!”郑启泽一脚踢向陈先的肩,将他踢翻,“我救过你几多次?我仲可以救你几多次?”
“关你咩事啊!我唔需要你救!”
郑启泽踩灭香烟,望着陈先问道:
“你记唔记得我上次同你讲过乜嘢【什么】?”
不再等陈先讲话,郑启泽面向阿七讲道:“刀。”
“郑生……”
“刀!”
阿七不敢再劝,只好拄着柳木拐杖慢慢走过去,将随身的匕首递给郑启泽。
“我唔系你细佬,你唔好在我面前扮大佬!这家赌场祁家的!祁少都话算啦!你以为全香港都系你话事?”
陈先的这句话让郑启泽的目光再度望向祁泱,问道:
“祁少,借你的场处理一下家事。有问题?”
祁泱望着郑启泽,其实从他一直都望着郑启泽。但当此刻他们目光再一次相遇,在郑启泽充满戾气的眼睛里,祁泱见唔到任何一种作为人的感情。他就像一个刽子手,随时可以将手里的刀刺向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
祁泱立刻答话,而是在头先郑启泽坐的地方坐低,重新倒了一杯茶。在这个过程中祁泱正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再惊都唔可以失态,他代表了祁家。
饮了一啖茶,祁泱淡淡一笑,讲道:“既然是家事,我唔多过问。”
“祁少!”
一边的阿V终于忍唔到,今晚郑启泽自始至终都给祁泱面,他担心祁泱的一再忍让会让郑启泽更加得寸进尺。。
祁泱摆摆手,讲道:“你们全部出去。”
就算阿V又再多话要讲,但此刻对祁泱的言听计从先能稍稍扳回点颜面。再讲话,阿V带着所有祁家的人走出休息室。
郑启泽再望过祁泱一眼,好似他根本就唔在这个房间。
“大旧辉,同我拉【抓】住他!”
大旧辉知道今次陈先真的激怒了郑启泽,只好一把将陈先扣住压在台【桌】上。陈先直到这一刻先意识到郑启泽是来真的,知道自己会有的后果。
“烟仔!唔要啊!”
“我唔赌啦!”
“唔要啊!”
陈先拼命挣脱,求生的恐惧让他又哭又叫,但人敢再开口劝一句。
祁泱望着郑启泽不顾陈先的哭求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扒开,然后手起刀落,切下陈先三根手指。
整整三刀,毫不犹豫……
三根手指明明上一秒仲系陈先身体的一部分,此刻就变成一摊死肉散在血水里。破绽肉开,白骨森森。
祁泱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陈先痛苦的叫声在祁泱的耳畔不断响起,一次比一次凄厉,最后几近昏迷。但郑启泽的面上竟然一点表情,一丝犹豫。
望着血肉模糊的一片,祁泱只觉得一阵反胃,想呕。
郑启泽要动手的时候祁泱就想走,但他唔可以。这个是祁家的场,始终要有一个人坐镇。唯一可以牵制郑启泽的是自己。应该讲,是祁少这个身份。“同我放风出去!边个再让他赌就是同我作对!今后我郑启泽咩都唔搞,就搞他!”
陈先痛到快要失去知觉,血不断从他断了的手指流低。绽开的皮肉,隐约可见的白骨不断冲击着祁泱的大脑。祁泱终于忍不到走出房间,去了卫生间干呕。
断指是做给外人看的,人依然要救。阿七立刻叫人拿来急救箱,又要了塑胶袋同冰水。大旧辉边抬高陈先得左手尽可能让减少失血,边打电话给私人医生。好彩冰块同急救箱马上就送到,大旧辉帮陈先止血,阿七就用纱布将陈先得手指包住,再放入塑胶袋密封用有冰水冷藏。尽可能减少细胞的死亡,好将手指接返。
陈先痛到快要休克,但望着阿七手里冰袋水里断指突然间讲道:“给我。”
阿七犹豫了一下,拿出冰筒里的袋给陈先。虽然唔知陈先要做咩,但是阿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陈先拿到手指之后竟然用流着血的手拆袋,拿出断指抛向郑启泽。
阿七见到断指从郑启泽的身上弹落到地面连忙去拣,骂道:
“手指你唔要啦!”
陈先成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冷汗不断地涌出。他望着郑启泽,咬住牙讲道:
“郑启泽,你系帮我好多,但你唔好忘记以前你人管的时候边个给你饭食!我同倒眼邱你根本等不到发迹的一日!”
阿七叫大旧辉拉开陈先,然后使了个眼神让郑启泽先走。但陈先一把拉住郑启泽,他好似根本感觉唔到同,血从他的伤口流到郑启泽黑色的衬衫,虽然望唔到,却慢慢渗到郑启泽的皮肤。
郑启泽见到过好多血,讲断指,就算从动脉血管直接喷到他面上的都有。但一次有此刻的感觉。望着陈先的断指,不断涌出的鲜血同露出的白骨,郑启泽仿佛被人扼住喉咙,根本无法呼吸。
“郑启泽!你同我看清楚,睁大眼看清楚!这三根手指系你斩的!我陈先唔欠你,系你欠我!”
直至陈先被大旧辉同阿七拖走,郑启泽自始至终讲过一句话。他望着地上陈先不肯带走的手指,森森白骨,血肉模糊。它们是陈先身体的一部分,但已经死了。
三根手指换一条命,就算再给郑启泽一次机会,他都会咁做。
陈先明唔明不重要,郑启泽唔想他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