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2/2）

曲燕昔点了点头，勉强一笑，“姐姐没本事，拖不了他们太久，拿着闲情，你快走吧。”

曲燕归接过那把剑鞘普通到根本看不出是把名剑的闲情，心里五味杂陈。张了张嘴想要说句什么，最后还是一句没说便狠下心跑了出去。

“对不起，我怕。”怕再也说服不了自己苟且偷生，负了你的一片心意；怕你倒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怕看见那些人恶心的嘴脸；怕看到蓬莱山的覆灭。怕是从此生死相隔，众生万物，独独无你。“对不起，我害怕。”

曲燕昔将剑谱点燃，静静地看着它一点一点被火焰吞噬。那些人冲进来时已即将烧完，她笑，指着那堆灰烬道∶“剑谱在那儿，你们去拿啊。”如她所说，确实是资质平平，临了也未能杀死一人。

也好，曲燕昔的一生光风霁月，这些无耻之徒又岂配给她陪葬。

曲燕归被迫早慧，小小年纪就四面来风八面玲珑、通晓人情世故。龙阁内但凡有人提到剑谱一事，他便装疯弄傻、一问摇头三不知。如此反复几次，当年的阁主江行纪便真信了他不知此事，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好在曲燕归长得讨喜嘴又甜，与少主江涵霁相处得又格外融洽，在龙阁的九年过得倒也不算太差。

这九年里，胭脂小黄鸭给他开了个挂，让他在并不能光明正大练剑的情况下达到了蓬莱剑法的最高境界。于是他辞别已是龙阁阁主的江涵霁，开始了他的复仇大业，所有逼死曲燕昔的人都死得身败名裂，有在烟花之地荒淫无度，过劳而死的；也有偷师被暴怒的别派弟子捅死的……

再然后，他以蓬莱派掌门曲燕归的身份高调向赵鸣崖发出战书，于是这一年来接连不断匪夷所思的丑闻背后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只苦于没有证据。所有人都骂他阴狠，可却少有人想到他为何要如此，当人们的目标一致时，即使那件事是错的，也会变为正义之事。

曲燕归其人，幼年在逃难与背剑谱中艰难度过；少年时期则笑脸逢迎，在夹缝中求着生存；复仇成功又遭万人唾骂。他在这世间踽踽独行，一脚踩下去溅起带着泥的刺骨凉水，冷进了骨髓，求的不过是“公正”二字。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