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2）
“天真，胖爷我也慧眼识英豪，也投你了。回头你要成了班长可得请哥几个吃饭！”
吴邪爽快答应：“没问题。”心下却说，我可不想做班长，做班长多累，顶多宣传委员也行，写写稿子，出出黑板报什么的，反正他也拿手。
吴邪也把试卷摊平了，落笔前对张起灵也说了句：“其实，我、我也选你了。”
他还有下一句没说完，前面胖子先转过身来：“谁？天真你选了谁？”
“废话，当然小哥，难道选你啊？”
胖子不可置信，他左右看看他俩，“你说你选了小哥?”
吴邪推了他一把：“你什么毛病，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胖子摇摇头，看不懂脸上是什么神色。
吴邪不明就里，对张起灵道：“他什么意思?”
张起灵说：“没什么，别管他。”他没有抬头。
吴邪有点不安，逮着胖子使劲问，然而胖子也没多说什么，只一句“我早跟你说过了”再送他一个“你摊上事了”的表情就屁股一抬拖桌子去了。吴邪更气了，问张起灵肯定不行，他想了半天，决定问王盟，两人交谈一番，这才明白胖子之前说的那句“小哥从不参加集体活动”也包括任何形式的选举，班里的人都了解，张起灵游离于他们圈子之外，早就表明自身立场，所以不投张起灵一开始就达成了共识。
他看着投票箱，恨不得上去把自己的票抢回来。
胖子一走，前面位置空出来了，吴邪拿起一把破扫帚，面上忧心忡忡。张起灵见他站起来也跟着把簸箕给他送过去。
周围安静了，台上报名字的声音清晰多了，吴邪似乎听到了张起灵名字，手心出汗——听顺序应该是念到了自己那张。
“张起灵？”上面传来很轻一声。
紧接着是响亮一记——“张起灵，1票！张起灵1票！”
前面几个重复的名字听多了，这一声犹如惊天炸雷，大家如梦初醒般纷纷抬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前排交头接耳的同学不是在议论张起灵，就是在猜测这一票出自谁手。
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名字和正字，唱票的两个人左右来回找地方，最后见缝插针，在两排正字中间插进去，写得歪歪扭扭不说，张起灵三个字写不下还换了两行写。
一直到唱票结束，张起灵名字下依旧只有孤零零一票，一目了然，看得他心惊肉跳。
吴邪握着扫帚柄，不知该后悔投他了还是该后悔刚才话说快了。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还不如一票都没有，写在上面就是陪衬——实在太丢面子了。他不敢回头，此刻张起灵就站在他身后，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能是什么表情，肯定比他自己的还难看。
这个时候胖子不忘用眼神安慰他，说着“没事没事，不知者无罪。”他朝胖子瞪了两眼，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安慰张起灵才对。
“吴邪。”
张起灵叫他了。
吴邪略微转身，他怕表情控制不住，张起灵完全跟没事人一样，说了句：“我来扫吧。”
他也没争，手一松，张起灵就接过去了。三两下扫完，弯**拎起水桶洒了洒水，就走开了。
吴邪看他帮着王盟拖桌子，自己赶紧过去给他让位置。
他猜不出张起灵怎么想的，光看表情没什么异常，就算怪自己给他下了面子，估计也不会摆在台面上说他多管闲事。
但是他本意是好的，至少在他心里，张起灵是优秀的，会关心同学的，会自我约束，他希望张起灵多融入集体，不要总是一个人，但是如果张起灵无视他一厢情愿的希望，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那他也没话说。只能说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最终结果吴邪被提议做副班长，他推托了，汪藏海权衡再三，最终给了他学习委员的位置，一个班两个，一男一女，他应承下来，但是主要负责什么，他也没仔细听。
等位置全部排好了，班级重新安静下来，只剩沙沙写试卷的声音。吴邪盯着像鬼画符的试卷满脑子乱哄哄，热腾腾的学习委员，最后一道几何题的辅助线都画不出来了。有人做完试卷交到课代表手里就走了，连王盟都完成了，吴邪急着想回家，他知道后面的张起灵肯定也做完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走。
不仅不走，还叫他了。
“吴邪。”
既然叫他了，他索性顺坡下驴。
吴邪转过去，咬着笔头，对张起灵道：“小哥，有事？”
张起灵问他：“吃饭去吗？”
吴邪道：“啊，那个，我妈做饭了，我回家吃的。”
张起灵“哦”了一句，没了下文但也不走，吴邪忽然想到什么，低头在书包里翻出一个苹果。
笑着递到他面前说：“小哥，你是不是饿了？”
张起灵盯着他手里的苹果没接。
吴邪忽然站起来，说了句：“你等会我。”就飞快跑了出去。没一会，张起灵就见他湿手进来了，手里是刚洗的苹果，还滴着水。
“给你吃。”
张起灵看看苹果，又看看吴邪问道：“你不饿？”
吴邪笑笑：“我还好。”然而肚子似乎听得懂人话，偏这个时候跟他作为，咕噜一声，声音老大了。
张起灵肯定听到了，他接过苹果，很应景地来了句：“一起吃？”吴邪才想说这怎么一起吃，难不成学上甘岭，你啃一口来我咬一口吗？下一秒他却被张起灵一个动作震住了。
只见张起灵双手用力一掰，“啪！”一声，又圆又大的苹果瞬间一分为二。
吴邪睁圆了眼，这跟徒手劈西瓜有什么差别？
“小哥，你……力气挺大。”。
张起灵把其中一半给吴邪：“家远吗？”
吴邪咬了一口，胖子说的没错，挺甜，他点点头，“在城郊，不过我骑车快。”
张起灵没看他了，越过他肩膀看他后面：“还剩几道。”
既然提到了，吴邪也不客气了，他咬着苹果拿了卷子和笔，往后拖拖椅子，和张起灵的课桌并排，人叉腿面对张起灵，靠到他课桌上。一边拿笔点点试卷，凑近了说话声还有点含糊不清：“你帮我看看，这题、是不是有问题？”
张起灵没说什么，接过笔，直接在他试卷上把辅助线画好了。
吴邪一拍脑袋，脸上顿时挂不住，他怎么会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思路，难道是难题做多了，反而不会做最常规的题了？
吴邪没坐回去，直接趴在张起灵桌子上写了起来。
其实从刚才开始他胸口就酝酿着一席话，他在大脑里又过了一遍，要不趁半个苹果的情谊上干脆不吐不快？
他写了一会，有意无意说道：“小哥，那个我不知道你会介意……”他看了一眼黑板，值日生已经擦掉了。
“我就是想着……你能多和大家在一起，无论什么，我一开始不知道你本意，所以，可能……冒犯了，但是……”
“谢谢你。”张起灵打断了他。
吴邪一抬头，面对面跟张起灵对上了，张起灵看着他，神色很平和。
“谢谢。”他又听他说。
吴邪愣了会，小心的问：“你真的没生气？”
张起灵很轻微地摇摇头，视线没离开他的脸。吴邪心下一松，忽然一鼓作气把手臂一抬，猛地圈上张起灵脖子，他到底舒口气，边说边摇他：“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差点以为你不会理我了。”
他脸上表情看不出，内心起伏不定，他压抑着冲动，反复告诫自己——不存在我不理你，只怕你知道真相，不再理我而已。
他不能说，也不打算说。如果能一直这样。也好。
吴邪回家了。
张起灵又坐了一会，等人少了点，他在纸篓里找出带有自己名字的那张纸，展开了铺平，看了看，再叠好，小心地放进口袋，再把吴邪的椅子摆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