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2/2）

“我的意思就是，人想的太多会犯错误，你想的太多也一定犯错误。”

和莫兰的失败对话，迫切的唤醒我想要在哪里成功证明些什么的欲望。我本是想被绝对正确的爱莉好好教训一通，公然宣告自己失败，借此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没想到爱莉打出了恋人这张牌，我只好如上了发条的铁皮人那样聒噪不停了。

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说服爱莉为我们做点什么，也不见得她能够做什么，可我觉得有必要试一试，尤其在她变成我的恋人以后。不不，不是变成我的恋人，而是变成了‘恋人’的模样。她和恋人完全不是一类人，爱莉是在形而上的海滩抱着形而上的冲浪板冲形而上的海浪的形而上学女孩，皮肤晒得十分形而上学，腰肢和小腿也是形而上学的样子。恋人则是坐在实实在在的沙发上抱着实实在在的猫想要度过实实在在的一生的人。

不过么，她们倒是有一点相同——面对我时都未免有点绝情。

“请思考一下，我们人类想的太多，难免做傻事。你想的太多，难免出现系统性的失误和荒谬的想法，1999年人类劫难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呢？我说，看看这个世界好了，看看你的莱娅公主，tata，还有窗外六七月份的夏，哪里像是要世界末日的样子呢？你在那样孤独的宇宙里流浪，会不会因为绝望所以可渴求着某种形式的末日来终结这一切，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便被你认作了结果……”

“先生，我必须更正您一点。”爱莉打断我的话，她双手灵活的在操控台上操作着什么，的确是形而上学的一幕，不具有实体的人正在不具有实体的空间里做着不具有实体的事，这么一想，那长得像自动咖啡豆粉碎机一样的语音助手也有些诡异了，“有关您所说的世界末日一事并不是我的主观臆测，而是不管对我而言还是对人类而言都肉眼可见的未来，就好像行路的途中出现了一座隆起的山峰，将路线一切两段——”

她调出一个画面，恋人的数学课作业中常出现的那种很多维度和层面的数学图，我看不懂。恋人看不懂组装书架的说明图，我看不懂计算空间的线形图。

“如您所见，根据我的预设程式……”

“得得，”我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好像商场促销时门口摆着的人形立牌，我说道，“人类的未来岂是这种东西说的算的？这个世界可比什么图复杂多了，如果一张图就可以表示人类的未来，那我们算什么呢？画图纸上的方格不成？”

爱莉——‘恋人’一副对我失望透顶的表情，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字，对牛弹琴。但我也能看的出来，爱莉正在用她高速的脑中枢思考着我所说的话，人类的话，用数字和方程式无法计算出来的话。

“别忘了，”我说，“你可是无需拯救的失败人类发明出来的，你应该对你自己存疑，聪明人不是？”

“您这纯属诡辩。”她说，“顺带一提，就算您切断我的电源，我仍旧可以照常运转。”

爱莉自行关掉了电视机，恋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纯平彩电的一声叹息之中。仿佛一双眼睛闭上了眼皮，画面戛然而止。

不管怎么样，能够见到恋人，哪怕是用数字模拟出来的恋人，我也还是欣喜异常，心情也好了很多，难怪能说出这么多奇怪的话来。

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真正恋人的存在还是不能够被确保。莫兰和刘明先生的事情还是让我心灰意冷。

一码归一码。李梦说她可以解决莫兰那边，就看我怎么对付刘明先生了。她未免想的有点太乐观了，这样的事情岂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十五岁的小姑娘所能够理解的？然李梦绝非什么普普通通的十五岁小姑娘，她有着非同小可的能力和意识。

人类的本质都是孤独的，就看怎么利用这种孤独了。是像广播那样没完没了的传播出去以证明文明的存在呢，还是像用扑克牌搭三角塔那样屏气凝神的创造什么呢……

挺晚的时候，李梦和呼吸声粗重且走路摇摇晃晃的张小芸一起回来了。那时我肚子里空空荡荡，如糟窃贼洗劫的保险箱一样，读了一半保罗柯艾略的《炼金术师》英文译版，眼睛和脑袋痛的异常。

“愣着干嘛！”李梦说，“绅士一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