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沌（2/2）
第四圈，他本来还想再无意间去见一下那个妇人，却被陈府一个仆人拦了下来，
“李老爷，您是觉得茶点不好吗，再去那里坐坐，我给您准备点别的？”
李悠奇尴尬地笑了下，“好。”人家这是不愿意他多晃悠。
他自讨了个没趣，乖乖地坐着喝茶。
陈家从陈景墨十三岁开始就放权给陈景墨，大小事务都由他经手。
陈景墨当时怕十七岁的自己让李悠奇过于厌恶，于是先给李悠奇暗暗灌输了一番自己当年只是少年不懂事，还特意用一种轻松的口气给他讲述自己少年时的故事。
现在，安城这里只传出陈景墨小打小闹，陈景墨给他讲的故事就有趣多了。
十三岁在北陵那边的时候被人追杀，他和另外两个人骑马躲了人家三天，最后借着林中捕野兽的陷阱把他们都给抓住了。
最笨的那一个，被他蒙住眼睛，带到山上某一处，骗他说那里是熊窝。
那小子被吓得，腿软要坐下，用手摸着摸着，摸到了长了青苔的石头，吓得以为是熊毛，呲溜一下站起来。
后来李悠奇才知道，追杀是真的，但是是陈景墨他们那边先得罪了人。
被人追杀围殴是真的，但陈景墨这边人也不少，根本不是陈景墨说的这么少。这种情况，正常点的说法互相斗殴。
除了最笨的那一个，其他都被杀了。那个把青苔误以为是兄毛的小子，后来也死了。
对陈景墨这样一个从小不爱搬弄是非，只会靠打架解决事情的人来说，也样装可怜的水平也算是很难得的。
只可惜上错了道。
李悠奇当年只当他说笑话，毕竟自己面前这个人人模狗样的，怎么可能以前做出那种事来。
十七岁时，陈景墨父亲的妾室个个烦他，哪天要是惹恼了这个疯子，指不定第二天上街被人莫名其妙地一顿打。
陈景墨那时身边狐朋狗友围一团，被称为北陵党，北陵党来历颇深，第一批被称为混帮，那时陈景墨还没有出生。他们个个是在安城出生而又有些名声的少年，相互交好，后来慢慢长大了，先成家立业的那些人都跑去了北陵那边。
北陵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而且富饶，关键是自家爹娘的势力虽然在安城，但是这里并非压不住这里的家伙们。
混帮此去，无非是要好好混日子，没想到一混混出了名堂，一下子飞黄腾达。
留在安城的那几个，又结交了新的朋友，形成了新的混帮。
新混帮也想建功立业，又不想依靠家人，去了北陵的弟兄混的好，让他们眼馋，也跟这去了北陵。于是，又有一部分人留在了北陵，开启了循环。
陈景墨年幼时，在北陵那边长大，北陵党都认识他，再加上他那个出了名的师父，他在那里过的不错。
关于他这段经历，只有李悠奇和他那个师父是比较清楚的。
他那个师父陪他共度了那段经历，李悠奇则是问陈景墨时陈景墨自己告诉他的。
来到安城的陈景墨，不但家里横，街上更横。
一板砖下去拍死一堆官的安城，别人骂个人都要考虑考虑，陈景墨照旧按自己在北陵那里的脾气来，一个不高兴，找个理由在街上把人摁在地上揍的事常常有之。
就因为这样，这样一个富家公子哥，过十五岁几年了，还是没有定亲。安城的富人家都不肯主动上门提亲，送上门要嫁的姑娘，又多多少少是有问题的。陈景墨自己有没有定婚的心思，陈家也不为难。
换句话说，便宜了李悠奇。
李悠奇又吃了些茶。陈景墨家几岁的弟弟在院子里叽里呱啦的念诗，他烦的不得了，差点把他家桌子掀了。
冷静，冷静。
忍着，忍着。
“陈玟，去离我远点的地方读书。”清冷的声音响起在院里，打断了陈家小少爷的读书声。
李悠奇心里一颤，手上一用力差点把茶杯给弄破了。
“哥，我这不是不知道你这么早回来吗。”陈家小少爷讨好道。
陈景墨冷眼看着他，“我不在也不要这里烦别人。”
陈玟站在原地委委屈屈地低着脑袋。
陈家大小姐本来在修花剪草，见状放下了小剪，“哥，我这就带他离开。”
陈景墨这才没继续看着他，直接去了大厅里。
他小弟弟对他姐一笑，一下子把书合上，小步跑着躲回了屋子里。
李悠奇看见一身黑衣的陈景墨跨过高门槛，一激动连起身都忘了。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望着陈景墨。
“李公子，刚刚我有些事要处理，久等了。”陈景墨倒是没责难他的失态，坐到他一旁的位子上，随手泡了一杯茶。
李悠奇看着他的眼睛，把刚刚窜起来的怒气生生就这么没了。
“哪有哪有。”
“这玉，多亏了公子。要不然府里长辈们可是不会轻饶我的。”陈景墨随意地把手摸到手臂上的玉。
这玉最奇特的一点是玉对光看可以看见里面金粉晃动，对月光看，镯子里如有流水晃动。
当年李悠奇第一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高兴地要死，仿制的时候倒是要他的命。如今要还要瞒着陈景墨自己手上有个他家的传家宝，便把那镯子勒到自己手臂上面，拿白布条绑了一道又一道。
其实陈景墨丢了后都没去找过，虽然陈景墨不怎么重视这玉，但好歹是个传家宝，李悠奇送回来了就要点点面子。
李悠奇闻到了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心里不爽，皱了皱眉，“公子失去赌场了？”
“你猜对了。”
怪不得，肯定是那些陪客人的少女留在他身上的。
李悠奇手指摸着茶杯上的纹路，又接回了刚才的话题，“这传家宝听说是陈家历代留给妻子的物件，我既然把他送到公子手上，不如再送公子一双璧人，成双美。”
“我遗失的是陈家历代家主的玉，并不是于妻子的玉。公子这璧人，倒是也不能借着这理由送出来了。”陈景墨随意找个破理由回绝了。
李悠奇想从这十七岁的他身上看到一点东西——对婚事的害羞，对催婚的不耐烦，对这种**俗事的鄙夷。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心里那一点试探。
但是这小子脸上，什么也没有。
李悠奇一下子笑了出来，道:“公子不愿意就算了。我运货的船仰仗着公子的原因白白用了几十艘船。我想赠几匹马给公子，公子有兴趣吗？”
原本李悠奇这回来的理由是讨论运货的船来着，不过既然来了，就自然是要和他多相处一会儿。
他心下微动昏了头，想象以前一样，把靴子勾到他的小腿上晃动。
没想到陈景墨刚好一移动脚，他瞬间清醒了点。
“马的话，我到有点兴趣。”
李悠奇身子向他顷了顷，
“就在公子宅子附近，公子现在愿意去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李老板这样的实在人，”陈景墨放下茶盏，干脆一起身。
算了，边骑马边谈吧。
李悠奇也跟着起身。
他这一动，袖子不小心勾到了桌子边沿，手腕处的东西就露了出来。
那里写了陈景墨的名字。
陈景墨看见后抿了下嘴，装着没看到的样子。
李悠奇连忙把那东西遮掩起来。
陈景墨面无表情地向外走去，道：“走吧。”
李悠奇缓缓跟了上去。
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的有意为之能起多大作用。
没事，好戏在后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