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2/2)
我的眼前只有凯厄斯那件暗红的衬衫,衬衫上的第二颗黑色的纽扣紧贴着我的鼻尖,光滑精致,雍容尊贵。
据说,男人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我像是灵魂出窍一样不着痕迹的将耳朵凑上去。
当然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想将自己再不着痕迹的离开他的纽扣。
“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像是想对我解释什么,沉稳的语速中藏着一丝焦急。
我没有看他,蜷在他怀里没动。
“不会,谁都不会再动你,再也不会了……”他就像是一下子失去理智开始不断喃喃自语,我甚至能想象出他迷乱而癫狂的神情。
环住我的手臂猛然锁紧。
“l promise.”压抑又痛苦的声音让我内心一沉。
突然不想离开了怎么办。
从前有个女人,凑上去想听一个没有心的吸血鬼的心跳,这叫痴女。
从前有个男人,救了女人给了承诺之后就不见人影,这叫渣男。
大概有近一个星期我都没再见到凯厄斯,亚力克倒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我连出去的特权都被剥夺了。
生而为人的时候没有发现睡觉那么珍贵,现在连睡一觉打发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每天数着丝质华盖上那几缕垂挂的流苏,心里感慨手机还是被禁的时候好玩。
就跟踩到狗屎之后自己连滚带爬跌在狗屎上差不多。
我觉得我逐渐变成了守着阿里巴巴宝藏的大盗。
凯厄斯每天都会差人送来各种东西,无外乎各种衣服首饰,我能认出来的只有玛丽莲梦露1962年在肯尼迪总统生日会上穿的那条气质和估价爆表的裙子,和据说是拿破仑三世妻子最初拥有的翡翠钻石王冠,还有那个十分骚包的孔雀胸针,记得当时在网上浏览它的时候我就和凯厄斯调侃过,把1305块价值百万的钻石切成那么小戴在胸上真是太折寿了。
那时候他怎么回我来着,“既然有人费力气把那么多的钻石切成那么小,就说明有人配得上这番心思。”
有时候也会有些其他的小玩意儿,复古老福特工业风铁艺的壁挂,古典欧式银灰金属的地球仪、铁塔和摩天轮等摆件,还有那种足金足银的贵金属小雕像。
也有那种披着文艺的外衣还是藏不住铜臭味的,比如克莱夫基斯汀1号香水“皇家尊严”这种我几乎以为是传说的香水,瓶口18K黄金打造的金顶圈装饰5克拉的白钻,一看上去就奢华无比。
剩下的就比较掉价了,不过却是我比较满意的:世界各地各时代文学的中英译本,还有无数经典的影碟。
有句话说的好,当你要杀一个人的时候,先挖好两个坟墓,一个给他,一个给自己。
我不知道凯厄斯是不是也像我这么难熬。
但我知道亚力克一定很难熬。
呵呵,别问。
“没想到过来陪我的会是你。”我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美艳的女人,腿上还摊着铺开的芥川龙之介的文集。
“也许是他们觉得我和你比较像?在沃尔图里像我们俩这么蹦跶的人可没有第三个。”海蒂笑吟吟的看着我,一字肩的红裙热烈而妖冶。
“我以为你会说,在沃尔图里没有第二个人能来应付我了。“我笑着撇撇嘴,淡淡道。
“ha !you know me so well! Baby !”她大红饱满的唇一开一合,充满了诱惑。
“我很高兴来的是你,海蒂。”
“凯厄斯,他也许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知道的,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总是胆小的。”
“受宠若惊。”我默默翻了个白眼。
“阿曼达,我目前为止的情史也不过就是几个运气不好被我在床上咬死的可怜鬼,可就算是这样,我都能看出来凯厄斯他不见你不是在生你的气,他倒是在折磨自己。”
她深棕的长发泛着银色的光,手指无意撩起,平添一种不羁与狂妄。
“最近沃尔图里是有什么事儿么?”
“来了些不太好打发的客人,凯厄斯也是因为在忙这件事才一直没有来见你。”她无奈的摆摆手。
“嘿。这是某个头刚刚接上脖子的家伙叫我带给你的,他被凯厄斯折磨的够呛。”她拿出一只深色长条盒子递给我,“他交给我的时候我对他说你一定会再扭断他的脖子。”
我拿过来打开,不得不说菲力克斯是凭实力断头。
大哥你脑子正常会送女孩子一把三戟折刀么。
“他其实挺喜欢你的,你也知道,他只是……”她欲言又止,厚红的双唇紧抿,“没办法违抗阿罗。”
“看出来了,他能冒着被凯厄斯撕成碎片的危险来拧断我的头,果真情深义重。”我手里摆弄打量着那把小折刀,银灰色深沉的刀面摸上去有种磨砂质感,带着一种野性的尊贵。
“其实我们一直都相处的不错,我,切尔西,勒娜特,菲力克斯,德米特里,亚力克他们,甚至简。”她美丽的大眼睛嵌在完美的瓜子脸上,流转间有万种风情。
“海蒂,你知道我是中国人吧,我难道从来没有家人朋友,孤身一人,也从来没有回去过么?”
“我很抱歉,阿曼达。但事实是,当你选择成为吸血鬼,选择沃尔图里,你生前为人的一切和你就都没有关系了。”
“加入沃尔图里,就这么容易么?”我手中尝试着握住那把来自野性的呼唤,冰凉的刀柄在手中若有千斤重。
“沃尔图里一直很欢迎有新的吸血鬼加入,况且你是凯厄斯的伴侣。”
“但一定要有出众的天赋。是么?”我唇轻启。
“海蒂,你知道我的天赋么?”
“也许我应该去问问菲力克斯?他费了那么大劲儿想逼出来的究竟是什么。”我紧紧盯着她,她眼中的红像是冻住了一般,“或是阿罗?”
锋利的直刃轻轻抵住她白皙细嫩的脖颈,窗前阳光缓缓顺着白色印花底帘滑进来,一抹诡异的银亮色在薄刃的刀面慢慢闪过,像是拉开一场绝世好戏。
我不幸懂得,有时只有谎言才能诉说真实,有时也只有借助玩笑才能诉说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