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2）
那小兵将林昭言领到居住营帐之后，便注意着他的神色，道：“林军师且先住着，若有什么不虞之处，尽可同我说，我等可未林军师设一个新的营帐。”
林昭言瞧了瞧他未来要住着的营帐，大小不算很大，其中摆着两张床，床中间用屏风隔开，一张床上已有人睡过的痕迹，东西摆得很是整齐，营帐内打扫得也干净，屋里虽有香炉，并未燃着熏香，只有淡淡的皂角味。看来未来同住之人是个整齐却并不过于讲究之人，这样的人性子大抵不会太难以相处。
林昭言颔首道：“不必了，这里很好。”
小兵道：“我先回去了，林军师的行李一会儿便送到。”
林昭言道：“多谢。”
小兵见他未有半分勉强，便不多说什么，走了。
林昭言走进营帐之中，同住人还未回到营帐之中，他稍稍环视一圈，载着他行李的马车就被赵汉和钟武驶到了营帐跟前。
“林军师，行李给你送过来了”钟武在外面唤他。
他走了出去，看见钟武和赵汉面上露着几分不好意思地对他道歉：“林军师，抱歉，你的行李被我们搜查了一遍。”
虽是朝廷派来的军师，不过未免那行李之中有带着什么不大好的东西，他们还是得搜查一遍。
有着之前共同杀匪的经历，叫他们难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林昭言知道其中的道理，瞧了瞧二人身后那看得出被人仔细整理过的行李，笑道：“何必抱歉，如今我已经到了军中，一切依照军中规矩来就是。”
钟武赵汉见他模样放松，不像有芥蒂的样子，便松了口气，道：“军师大义，我兄弟二人这就为军师搬行李。”
林昭言并未拒绝，颔首道：“多谢。”
虽是整整两辆马车的东西，有了钟武和赵汉的帮忙，也未花上多久，就一一放进了营帐之中。
至于剩余的马车和马，钟武和赵汉问了他的意见之后，就牵到了马厩，暂且养着。等到日后有需要，还可以利用起来。
二人离去后，林昭言开始收拾起行李起来。
这两马车的行李都是锦娘和管家一并准备收拾的。林昭言稍微整理了一番，发现连在成家他常用的那面盆脚盆都在，他便明白了为何能塞上整整两辆马车的行李……
他无奈地一笑，其中真意又让他心中觉得颇为熨帖。这行李颇多又细，他整理了好一番，才将带来的东西都取出来一一放置好，至于衣物，则是就放在箱子中，放在床边，摞了整整两箱。
与林昭言同住的军师回来，先是一眼看见模样格外出挑的林昭言，目光接着便落在了那两箱衣物之上。
那军师忍不住腹诽道：可真是个爱美之人……
林昭言不知其心中所想，目光落在来人身上，来人已经年至中年，模样打理得干净，周身文人气重，便道：“这位便是此前住在此营帐的军师了吧，在下今日才来，姓林，字则学。”
“我姓蒋，字见微，”与周身气质不同，蒋见微说话却像是被军中汉子同化了一半，说话很是直接，道，“林军师在军中若有甚么疑问，可来问我。”
“到时我定不会客气叨扰。”林昭言道。
他改了口气后，蒋见微方才露出见面来第一个笑，道：“我先来给你说些军中之事。”
“军中将士卯时便起床操练，操练两个时辰后，便有半个时辰去用午饭，午饭后再操练两个时辰，便用晚饭，晚饭后便可歇息。
卯时将士们练习枪法马术箭法等等，不一而足，午时后便开始演练行军布阵。林军师可晚些晨起，辰时到演武场，到时各位将军指挥与军师皆在演武场前营帐之中，一同商议行军布阵之法。”
“午时后，便是演练行军布阵，林军师可在一旁观摩，如若发现什么漏洞，也可下回商议时候提出，将军一向爱才，必会大有嘉赏……”
二人大致聊了几下，说了些军中演练的安排后，蒋见微又同林昭言说了诸如膳堂、茅厕、马厩、演武场的位置，这些说完后，夜也深了。
林昭言在蒋见微的带领下，去了军中水井，打了浅浅一盆底的水便回了营帐。
这北漠水源格外稀缺，仅有一条不算宽广的河流，唤作泱河，从北蛮到北漠边关众人用水皆仰仗着泱河。泱河还受旱季影响，每年皆有几个月严重缺水。以是平日还要记得存水，省得到了旱季无水可用。到了冬日，泱河还要结冰，水井难以蓄水，这天寒地冻的，还得走上几里路，去河边运冰回来，化成水用。
平日军营用水皆要斟酌着用，用巾帕打湿搽脸擦脚便是，若用的多了，就有些浪费。若要净身，便要走上几里路，到泱河去洗漱，至于打水到军营来烧水，耗时太久，是决计不可能的。水井里的水供全军使用，更不可能打来烧水。
一边解释着，蒋见微一边看着林昭言的神色，见林昭言未露出甚么不虞的神色，心中还有些许诧异。
林昭言感知到蒋见微的目光，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蒋见微对上他的目光，坦然大方道：“此前见着林军师，还以为你会受不了军中这样的环境。+++”林昭言问道：“怎么这么说？”
蒋见微道：“因为林军师好似格外爱美。”
林昭言闻言，想起那两个衣箱，便知道蒋见微为何有这样想法，露出一笑，也未给自己多辩解甚么。
这样的想法并不会碍着他甚么，也用不着多解释，待时日久了，旁人自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洗漱过后，盆底下还剩的水被蒋见微要了去。蒋见微养了盆仙人掌，要那点水去浇水。
如此弄完后，二人便躺下歇息了。
主将营帐之中灯火未灭，引领着林昭言到住处的小兵将林昭言这一天的表现给第五历描述了清清楚楚。
第五历颔首道：“那看来，这位新来的军师确实同以前那些娇气的书生不大一样。”
至少这一下看起来，对军中艰苦的环境未有甚么怨言。
再加上邓明杰的禀告，他对这新来的林军师多出了更多的兴趣。
就是不知道这军师是良才，还是草包。
翌日清晨，卯时刚至，林昭言就睁开了眼睛，悄声从床上起来。
他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就出了营帐门。
恰巧的是，他刚刚出门，就在门外撞见了来找他的邓明杰。
“林军师早。”
林昭言亦打了声招呼，道：“邓将士早，此来可有什么要事？”
邓明杰笑道：“我估摸着林军师也该醒了，便来问问林军师可要一道去演武场看看众兄弟演练。”
他又说道：“昨日我同兄弟们说了林军师那手百步穿杨的箭法，大家都很好奇，不知林军师可愿展示一番？”
林昭言想了想，颔首道：“自然事恭敬不如从命。”
左右拿出点本事来，在军中也更好行走一些。他有那样多压箱底的手段放着，只露一手箭法，往后若被争对，还可出其不意。
林昭言同邓明杰一道去了演武场，到演武场的时候，众将士已经依照各自队列站好了，手中握着红缨枪，身着乌铁甲，乌泱泱的一片，见着林昭言跟着邓明杰来了，目光都投了过来。
北漠数万大军虽然并不在同一处训练，然邓明杰领他来的演武场上人也不少，粗略一数也有数千人。
林昭言察觉得出，这数千人定皆是身经百战的将士，悍勇无畏，气势铁血，这样齐刷刷一道看过来，若是旁人受着这样的目光，定然会觉得压力颇大。
林昭言却半点不受影响，众军士见他模样闲适，眼中露出几分欣赏来。
邓明杰自豪道：“这便是将军亲设的铁甲军。”
林昭言颔首，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这样的气势，就是在后世，也甚少见到。怪不得能在大小战役之中立下诸多奇功。
眼下还未正式开始演练，邓明杰领着林昭言，走上前去。
铁甲营诸将士也知晓二人此来为何，不必呼喊，就纷纷散出一条路，让林昭言和邓明杰走到中心去。
中心有一处高台，是为擂台，闲暇时候众人可来此处比武取乐，也供指挥在此处监督众人演练。若有人演练出错，可及时进行纠正。
二人上了擂台，擂台边缘已经有人备上了靶子，另一端则摆放了好几副弓箭，从半石弓，到三石弓皆有，只等林昭言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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