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2/2）
那内侍弯腰走了过去，跪在浴桶边，与姬瀛讲了今日早朝一事。
“很好。”他点了点头，“赏。”
小内侍领了赏便告辞了，姬瀛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好了，伺候我穿衣，一会儿，去拜见母妃。”
……
姬白的情况不太好，已经自己走不得了，更不用说骑马。孔平便找人抬来了一幅轿撵，抬着他出宫。
“王爷又何必急着回府，方才潞王殿下已经喊了太医。”孔平看着姬白痛的面无人色，恨不得以身代病，让这些痛都到他身上。从东内苑出来，过长乐门也才到皇城，再从皇城到平康坊还有一段路程，不知道王爷要如何忍得过去。他知道王爷最是低调，但喊个太医也不是什么大事，王爷怎么就……
“我又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腹痛而已，唤太医做什么。”姬白并不理他。
孔平无法劝动姬白，只得催抬撵的宫人们快点走了。
一行人正在路上急赶着，忽然对面传来一阵轻快的铃声，一个四周垂着粉色幔帐、挂着香囊的精致小撵便抬了过来。那小撵太过特殊，叫人一眼便知道了坐在撵中的人的身份。是永乐县主乔亓（qi），她一向身体不好，卫成帝便特意赐了她一抬小撵，允许她乘撵在宫中行走。
姬白听到那铃声，眉梢微动。
乔亓半靠在香枕之上，只见她肤若白雪，眸似点漆，唇角天生微微上扬，好似含情带笑，只是唇色略显苍白一些。不过盈盈一握的细腰，更显得她似弱柳扶风一般。
她看着远处疾行的轿撵，倒是有些好奇，只是眼前有幔帐遮着，让她看不太清楚。便询问走在一侧的女官薛映雪，“薛姑姑，你可知道前面乘撵的是何人？”
映雪认真看了一会儿，便回道，“回县主的话，那撵上的穿着马球的铁护衣倒是看不真切。只是跟在撵旁边的人是秦王身边的内侍孔平。”
“秦王？”乔亓微微沉思一会儿，“停撵打个招呼吧。”
轿撵停了下来，薛映雪扶着乔亓下了撵。午时过半，春日的太阳也很晃眼。乔亓眯着眼睛朝着前方看过去，那撵很是简陋，连个遮挡都没有，她看见姬白侧身靠坐着。许是打马球伤着了？但若是严重的话，哪怕是秦王不受宠也不该往宫外抬，应该早早就叫了太医。
“永乐县主大安。”乔亓都下了轿撵，孔平也不能随意招呼，只能停下来弯腰给她行礼。
乔亓冲他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姬白。他似乎是很痛苦，紧紧地咬着唇，连长长的睫毛上都挂上了汗水。不过因为姬白长相俊美，这般狼狈的模样，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奇异的美感，“秦王殿下这是？”
“回县主的话，我家王爷……”孔平本来想简单说上几句就赶紧带着王爷回府，却抬头看到了乔亓身边的薛映雪，便自作主张求到，“我家王爷腹痛难忍，还请县主您帮个忙，让薛女官给我家王爷看看。”
永乐县主身体弱，她身边的女官薛映雪是平阳伯特意找来的会医术的女大夫。听闻薛女官的医术很是了的，一般的太医也不及她。
“孔平不要放肆，县主是去看乔太妃的吧。我们倒是不好耽误县主的时间，孔平我们走吧。”这几句话，姬白说的有气无力，让乔亓看着到有些不忍。
其实乔亓对姬白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几个皇子们为剑南的势力，倒是没少在她眼前转悠，大献殷勤。只有姬白每次见面都算得上是，言行坦荡。
“我瞧秦王殿下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只是诊脉又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是不知道殿下信不信得过我的薛姑姑。”
乔亓既然有心帮忙，姬白在孔平恳求的眼神下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伸出手来放在了扶手边。
“那就多谢县主了，有劳薛姑姑了。”
薛映雪道了句不敢，便走上前，给姬白诊脉。只过了一会儿道，“秦王殿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肝气逆行，导致腹部急痛罢了。我这正好带着清逆丸，待殿下服下一丸，便能缓解腹痛。”
她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孔平。孔平接了药，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是看向姬白。
姬白伸手朝乔亓一抱拳，“多谢县主赐药。”
孔平一听这话，便从瓷瓶里倒了一粒药丸，递给姬白。
“秦王殿下不必客气。”乔亓冲他摆了摆手，“那我便先进宫了。”
……
姬白这边刚刚与乔亓辞别，姬瀛也到穆昭容的珠镜殿。
“今日早上宣政殿上的事情，母妃也听说了吧。”姬瀛一进殿，便辉退了左右。
“听说了。”穆贤妃看着发尾还微湿的儿子，知道他可能是刚下了鞠场，沐浴过来，她伸手倒了盏茶给他。
姬瀛喝了一口茶，“不知道燕袇那老匹夫打得什么算盘，竟然在宣政殿上如此捧着戚皇后。”
“他许是想查清楚年前那件刺杀的案子。”穆贤妃道，“只不过那件事，与你没有干系，查清楚了倒是帮了你的忙。而戚皇后回宫，也能从燕锦书那里拿过六宫的权利。我也不必再听燕锦书的吩咐。此事对你我母子倒是没有什么妨碍。瀛儿不必过于担心。”
姬瀛倒是比穆贤妃想的要深，他搁下茶盏道，“等纪迟的事情查清楚了，秦林也要想办法从控鹤司调走？”
“这是何故？难得能进控鹤司，又为何要调走？”穆贤妃对姬瀛的做法倒是有些不解。
“母妃，控鹤司父皇是不会让我插手的。现在不让秦林下来，是表示我没有参与此事，并无心虚。等事情明了了，主动让秦林退下来，父皇只会顾念我的懂事，反而多想着我几分。若是让父皇动手，那秦林怕是废了。”
他神色中闪过一道厉色，控鹤司这是块动不得的肉，再舍不得也只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