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2)
其实他根本不用开始计时,他说出复试规则后已经有ω试图攻击。
真是场混战,无数精神体围着蒋以能开始攻击。讲台上已经看不见蒋以能的身影了。
白西延低头看表,并不去看蒋以能,也强迫自己不去感受蒋以能的精神波动。
他重复说着自己已经背下来的说辞:他很强;他不需要自己的关心。自己需要心狠。这是为了大家好;只有这样才能挑选出最顶尖的向导。
但白西延却还是感觉到了心慌。好像是疼痛又好像是心率失常。
以后还是不要让蒋以能做这种事了。白西延用右手握紧了颤抖的左手手腕。他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了。
“还有半分钟。”
蒋以能身边还在试图攻击的精神体已经很少了,成功通过复试但仍攻击的向导也已经被带出了考场。
讲台上的蒋以能仍站着,他看上去精神不错,有一次还能回头朝白西延比个V。
然后他遭到了更猛烈的攻击。
要不是蒋以能的精神屏障级别够高,他怕是要被一只孔雀啄秃头去。
“他能坚持住。”白西延将心头的不安压下,并不准备提前结束考核。
但在这最后时刻,一只穿山鼠却盯住了蒋以能的防御空隙,成功对蒋以能造成了伪二级混乱。
蒋以能的脸一下就白了。
经过了多次实验后,蒋以能的确已经是同龄哨兵中最强了。但白西延成功评估了蒋以能的等级,却低估了ω的嫉妒能带来的破坏到底有多巨大。他想要挑选出最精英的向导,但这一举动却可能伤害到一个人。
蒋以能感觉自己的耳边忽地一声尖利鼠鸣,然后眼前一黑。
完,伪二级。他迅速评估情况,重新建立屏障。
但他还是迟了一步,等他重新睁开眼睛,一只孔雀已经通过了那道裂口。裂口很小,它的长颈长伸,喙张开,孔雀眼里的情绪如烈火完全扑到了蒋以能面前。
不能伤害向导——蒋以能多年哨兵接受的教育令他无法朝向导做出攻击举动,他皱着眉,准备硬抗这一击。
不就是二级伤吗,他执着攻击自己也怪累的。大不了又躺几天,权当休息了,跟着白西延跑来跑去也怪累的。
蒋以能如此想道。
但攻击却迟迟未到。
蒋以能迟疑地睁开眼睛,却见原本雄赳赳的孔雀如同被定身了般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眼里的恨意完全被恐惧所取代。教室里一片死寂,信息素的味道被压到最低,连最不识好歹的小孩也知道在这时候闭紧嘴巴。大家的头偏向门的一边,朝向整齐就像每日等着太阳升起的向日葵。但他们的表情却没有葵盘那般欢乐,反倒个个噤若寒蝉,仿佛等着铡刀砍向自己脖颈的待宰牲畜。
蒋以能扭头看白西延。
白西延已经快跑到讲台上了。他似乎是想来救自己的,但他好像急忘事了,向导光跑过来有什么用。向导的身体素质是没有哨兵那么好的,但他跑得算很快了,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或许是因为α的基因加成吧。
蒋以能皱着眉,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笃、笃、笃。
很规律的什么东西打击着地板的轻微声响。
有什么让向导们感觉恐惧的东西正在接近,这东西好像不是哨兵能感知到的。蒋以能感到好奇。
在那东西接近的短短几秒内,面前的孔雀忽地无声尖叫,然后如同被敲碎的玻璃一样块块剥落在地。同一时刻,仍坐在教室里的一个向导捂着头开始抽搐。他嘴里吐出白沫,脸色血色迅速消退,额角连同手背上青筋却突突地跳。
“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啊啊啊啊!”
那东西推开了门。
张友老手握着拐杖,脸上带着浅薄的笑,走进了教室。
“我似乎来迟了呐。请问我也能加入吗,白老师?”
张友老这么说着,却并不看向白西延。
他似乎腿有隐疾,走得不快但还算稳当。
他直直地就奔着蒋以能去。
“你就是这次的考核目标吗?真可怜呐。”张友老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什么。
白西延挡在张友老面前。
“你通过测试了,”白西延说:“请收回精神体。”
“您真客气,白老师。”
“你也是。”
蒋以能终于察觉到异样,他扭回头去。
在他的身后、被他的身体遮挡该被投射出影子的地方,密密麻麻层层覆盖着无数涌动如潮水的藤蔓。藤蔓组成了蒋以能的影子,拼出了他的形状。
它们富有活力,像被浅滩困住的游鱼一样竞相在窄小的寸许地方探头呼吸。
藤蔓们见蒋以能回头看,兴奋起来。影子的范围迅速扩大,它们成长速度极快,瞬息就爬满了整面墙壁。
然后从这所有里伸出一根最柔弱的蔓枝。它颤颤巍巍游曳到蒋以能面前,碰了碰已经蒋以能的额头。
“同它们打声招呼吧,蒋以能。”听上去,张友老似乎心情不错:“它们很想见你呢……想了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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