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厚颜者胜(二)(2/2)
清醒了神识后我一把推开他,然而他却没怎么动,依旧楞楞地以胸口抵住我的去路。
里室出口本来修的就小,脚下又挡着几大箱白银,我不得已只能一低身子,见缝插针地从他腰间的空档穿了出去。
因担心撼动不了他,我往外挤的那股劲用的大了些,不想冲出去没多远,却被另一股更大的力量拦腰抱起,还没喊出卡在喉头的那一声“啊”,就被甩到了乘着万两黄金的红木架前。
失算啊失算,大师兄虽然看着消瘦了些,力气却是一点不减。
虽是脚已落地,但我一只手仍被他抓的牢牢的,在几次试着扭动手腕后,我发现根本挣脱不开,的确是被他控制了。
我争不过他,只委屈喃喃着:“好疼。”
大师兄立马松开手,心切问道:“抓疼你了?我看看。”
说着上来查看我的腕子。
我低着头眼珠转不停,越想越气不过,在他刚触到我手背时,就要朝他身上狠狠一锤。可手劲刚起,半空中却被他截了去,落在胸口时,力道已经减了大半,反而显得娇嗔。
我心念韩筱啊韩筱,别人家姑娘生气乃是实实在在的怒气,怎么你生气倒是显得在撒娇?二十几年的出息白白长了!
为表明我并非与他嬉戏,更为了叫他端正态度,保证以后绝不在做出他欲达目的却置我于不顾的荒谬举动,我义正言辞地对他说:“你不要以为让伯之做了说客,把你的罪行全部担了,就能把先前的恶劣行迹撇的一干二净。我也不是好哄骗的人,你要晓得,将一己私利凌驾于他人尊严之上是极其龌蹉的行径!”
他目光烁烁,极诚恳地柔柔说道:“你说的对,我那时急昏了头,自以为是顾全大局,实际愚蠢至极,荒唐的举动不仅伤害了你,还让我们之间生了嫌隙。我保证今后决不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本以为他会为自己狡辩几句,所以预留下一番话等他辩完后再补上。可他一张嘴就说得真挚,我要是还按先前想的说,就显得我得理不饶人。
空气都僵持着。
他忽然动了动,把头低得更低,更贴近我的脸,小声问:“我写给你的信,你都仔细看过了?”
我答:“看过了。”
他不死心地追问:“看明白了?”
我又答:“看明白了。”
他便是一副沉不住气的口吻,带上责怪的语气,异常不解地说:“既然都看过,也看明白了,为什么就只有四个字的回复?”
他今天的表现不太稳定,忽晴忽阴,晴时我心情尚可,对他尚存一颗教诲之心,阴下来却叫我气运丹田,再由丹田升至胸口,正欲倾泻而出。
我猛的抬起头,掀开他的手,目不转视地瞪着他,没好气地说:“殿下想要我回复什么?回复你说我感恩殿下多年来的照拂,早已将心相许?还是想听我回复你说殿下这几年作为我统统不计较,只要殿下心中有我就够了?殿下未免太小瞧人了,我虽不是门阀官宦之后,也还是懂得自怜自爱的道理,殿下以为随便写几页情书,作一首酸牙情诗,就能让所有往事烟消云散?你以为什么女子都是你轻言挑逗几句就能上赶着送来闺房三宝的?”
他被我说的一愣,眉心蹙成了一团,问道:“闺房三宝?”
我不屑地瞟他一眼,鼻孔中“哼”地一声,说:“胭脂水粉与眉黛,今日一早就送到我家府上。殿下就不记得了?到底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怕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然而,即便是我如此清晰地表达了彻彻的不满,也没能让他生出半分歉意,因为在听完我的话后,他竟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我简直是自取其辱!自以为在乎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却是个笑话。
我呆呆地站着,被他以彻骨的嘲笑从头到脚侮辱了一遍,如果还争下去,恐怕要赔净我一身的尊严与风度。
一股火蹿到了我的天灵盖。
我用力推开他,甩手就走,谁想被他用力一拽,又被生生拽了回来,重重地被按在了红木架上。
我正欲讨伐他如斯野蛮的行径,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俯身压过来,刚刚微张的嘴被他的唇用力覆住,我吓得心一跳,跳过后才后知后觉,我居然被他,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