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2/2）

傅晟辛垂眸看向桌上木纹：“格麟，有些往事你不知道，当年……”原来当年父亲求娶她是为了……肃清家族，这个认知让傅晟辛更痛苦。

“当年什么”郑格麟梗着脖子“不就是欠你家一份救命恩情吗，怎么你们花费人情金银最后落个毁人姻缘的名声，他们……”

“够了，格麟!我的事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郑格麟气的胸膛呼呼起伏，瞪着傅晟辛说不出话，半响提起袍脚狠狠踢飞椅子：“反正你记得，不管干什么缺人就找我。”

柳子君坐在桌边，从屋门照进的光影一点点在地上移动她却一动不动。右手抚在小腹上，晟辛现在会有多疼？脸上眼里哀伤担忧凝聚在一起。哀伤和师兄的点点滴滴，担忧傅晟辛伤情太过。

桔子桃儿在屋外打量几次不敢进来，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桃儿扯扯桔子袖子避过人低声：“主子午饭没吃，你也知道主子身体……”

别人不知道，作为柳子君贴身丫鬟，主子有没有换洗桔子桃儿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如咱们请周姑娘过来看看？”

桔子也是担忧，可是她不同意：“主子看起来温柔贤淑话不多，可骨子里最有主意，如果需要周姑娘她会让咱们去找的。”

“那怎么办？”桃儿焦急“少爷又不在，要不咱们请少爷回来？”

“你知道少爷在哪？”桔子摇摇头，想了一下“我去给主子换热茶，你顺道端两碟点心进去，要……”

桔子低头思索报出两样：“酸梅桂花糕、红枣糕。”一个开胃一个养血。

不一会儿两个丫鬟捧着东西轻手轻脚进来，桔子淅沥沥斟茶，桃儿放下两样点心。

听到声音柳子君慢慢转过头，看到桌上点心才想起午饭过了，柳子君吩咐桃儿：“去厨下要两样小菜一碗鸡丝面。”

“是”桃儿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应着走了。

柳子君捏了一块红枣糕就着热茶吃下，吩咐桔子：“扶我起来走几圈。”她坐的太久肌肉僵硬。

“是”桔子也轻松起来，看来问题不大主子记得腹里小主子。

纱灯里红烛长明，烛光透过薄纱辐射条条缕缕光芒。柳子君右手放在小腹静静等待，嫁到傅家几年她很了解傅家几个人性情。公公老谋深算办事周全老道，婆婆性格单纯又心软喜恶基本在脸上，晟辛……心里一窒，晟辛聪明自律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

柳子君知道自己和师兄的过往对傅晟辛而言是一种羞辱，既然心里有别人何必嫁给他，难道他娶不到妻子要人施舍吗？更何况这两年傅晟辛一片痴心交托给她，如果知道自己心里有师兄，对傅晟辛而言是怎样的耻辱？他的心大概烂成洞了吧。

想到这儿柳子君心里一阵阵抽疼，如今想要填补他心口烂洞让他重新幸福只有一个办法：借着告诉身孕的事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晟辛，我有身孕你要当爹了；晟辛，我喜欢你。”柳子君想自己这样告诉傅晟辛，他心里会迷茫糊涂吧。

柳子君想她可以靠在痴傻的傅晟辛怀里，慢慢告诉他自己和师兄过往；告诉他自己是怎么一点点被他感动，甚至可以说收到银镯后自己发的小脾气。

她会告诉他是他给了自己矫情、任性的依仗，告诉他自己怎么一点点喜欢上他。坦白过往这是对傅晟辛的尊重，告诉他自己喜欢他，是对他深情最好的回报。

……脸上漾出微笑，傅晟辛知道自己夺得妻子的心，会更幸福自信。

柳子君五指慢慢在小腹抚摸：孩子，跟娘一起加油哄你爹开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烛泪长长流下在烛台结成一块，长蜡变短换成新蜡，新蜡变成蜡头。

柳子君没能等回傅晟辛只能先睡，明天她要主动出击，这个事对傅晟辛来说太痛不能拖。

傅晟辛站在庭院树下，眉目沉沉望着纱窗上的剪影，是在等他吗？

子君，你是怎么做到的，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温柔体贴？和我……同床的时候你心痛吗？

灯影终于暗灭，傅晟辛等的寒露上身才悄悄进屋。在黑暗中静静站着等身上寒气褪去，才到床边坐下在暗影里静静看着柳子君睡颜。手习惯性抬起想要帮她拂去颊边青丝，只是将触未触时颤了一下顿在那里。

最终慢慢收回。

第二天天微明的时候，柳子君醒来睁开眼看到傅晟辛坐在床边看着她。眼里神情很复杂，似乎悲哀，似乎伤痛，似乎……留恋，似乎告别!

柳子君清醒过来就要抢先开口。

“……我知道你和为理兄过往了”

一桶雪水泼到身上，又似乎沉入寒冬湖水彻骨冰寒，柳子君下意识抚住小腹。

傅晟辛继续说：“咱们和离吧。”

小腹上五指慢慢缩成拳头，紧紧捏住寝衣紧的指骨发白。柳子君知道终其一生她不能拔掉傅晟辛心头扎的那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