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捡的这三十万……都是假.钱”（2/2）
那老太太几乎每两天就能从垃圾桶里拿出两沓钱，那钱也完全不像是她故意藏在那里再自己拿出来闹着玩的。
不过他们左蹲右蹲也没蹲到把钱放进垃圾桶里的人出现。
看来那些人选择了在最不可能出现人的地点放钱，等来那样的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唐三彩他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他们选择了从被动的对象身上调查。
这天又是一个白拿到钱的下午老太太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颠儿一颠儿的，看着的确是捡了钱才会有的喜悦，更别提她还是天天捡大钱。
唐三彩和丰穗子远在十几米外跟着她，直到老人回到自己的家，一间勉强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屋子。
他们二人心中有数，这老太太独居，有可能身边只有一个小孙子。
轻轻地敲门，换来里面一句戒备的疑问。
唐三彩怕他吓到老人，清清嗓子一脸渗人的微笑。
" 大妈，社区送温暖，我们是好人，您开一下门吧。 "
" …… "里面的人不知是防备心中还是做贼心虚，并不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做回应。
唐三彩收回笑脸，继续忽悠， "大妈 ，您快点帮我们开一下门，这大米小米食用油太沉啦! "
" 我老婆子有米有油，什么社区，不懂，你们赶紧走吧! "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唐三彩语气一转，对着门缝幽幽道:
" 大妈，我们其实是警察局的，您……您犯了什么错误您也应该知道，我希望您……"
门突然就开了，唐三彩看着老太太惊恐的、 马上就要被吓哭的脸，连忙赔笑。
这要是被村里人听到一点话尾巴，她老太太以后还怎么一个人带着小孙子在村里过活，脸皮大过天 ，顽固的老人赶紧把门再次关上。
这一间墙壁泛黄的麻雀小屋一览无余，厨房就在床边，放着基本崭新儿童画的桌子边上还摆着两只饭碗。
丰穗子收回巡视的目光便看面前颤颤巍巍的老人面如死灰地准备给她们跪下，她连忙伸手阻止。
唐三彩也怕他俩给这老人吓出个好歹来，劝她坐下后循序渐进地问话。
" 您怎么发现那地方有钱的？"
老太太一脸忏悔， "我孙子幼儿园放假，我带他坐车去逛大超市，等车的时候他把那垃圾桶一块班子抠下来，我担心要赔公家的钱，安回去的时候发现的。 "
家里唯一的独子开车接儿媳妇下班，双双死在了车祸里，之后老伴儿也撒手人寰，破败的家只剩下她和年幼的小孙子。
当老太太发现那里面有钱时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悄悄拿出来才确定真的是钱，把钱放进布口袋里的时候手都快抖掉了，她也没有带小孙子去城里逛大超市 ，径直回了家。
自从家人不在之后，老太太从来也没看到过那么多钱，一张一张，两沓钱正好是两百张。
突然从外面捡了两万块钱，对生活无依无靠的老太太来说简直是财神爷驾到。
中大奖的同时也害怕这钱被人发现，家徒四壁的老太太突然大方花钱也会招来太多非议，可小孙子上学需要学费，家里多多少少的开支也是钱。
等以后自己老死了，只剩下小孙子一个人没爹没娘也没钱，恐怕连初衷都上不起。
就这样怀着天上馅饼掉进自己家的欣喜和惴惴不安的矛盾，老太太每天徘徊在家门口的公交站牌附近捡钱。
现实就是这样冷酷，即使她再害怕、晚上再心虚地睡不着觉，她也要为了孙子的将来攒钱。
也要在幼儿园老师通知给孩子加餐的时候，她一个做奶奶的能够和别家孩子的父母一样痛痛快快交加餐费。
从老人五味杂陈的脸色中，唐三彩和丰穗子大概猜到这家人的家庭状况，唐三彩叹了口气。
" 老人家，您捡到的钱恐怕有问题，拿出来吧。 "
老太太已经捡了一个月的大钱，那些钱足够给她的小孙子长大、娶媳妇儿，经历一个月的夜不能寐，她终于等来了了结的这一天。
掀开高粱杆笼屉，老太太弯腰从偌大的面缸里挖出一个蓝布包袱，沉甸甸地交给唐三彩，这还不算完，她又弯下腰去，再次挖出一个蓝布包袱。
两个布包袱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显然老太太十分害怕被人发现这一大笔天上掉下来的钱，一沓沓的钞票整齐地摞着，还有两沓一元的纸币，老太太足足捡了三十万。
从整齐的百元大钞里抽出一张，唐三彩拿出挂在腰间的钥匙扣，小小的验钞灯对准一百元，果然有诈。
他又从不同的批次里分别检验了几张，结果都一样。
三十万巨资一瞬间变成废纸，唐三彩真怕面前的老人接受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然后他还是在深呼吸后宣布了真相。
" 大妈，您捡的这三十万…… 全部都是假.币。 "
是丰穗子立在一边做好了抢救的准备，还好这老人家只出现了绝望的表情，人没有倒下。
" ……可是我，我花出去一张啊……" 老太太说到这又停住，她一开始捡来的时候也猜想过这是假.钱，但她并没有辨别出来。
心头打颤地拿着一张去买猪肉，那傻猪的老伙计也收下并找了钱给她，那天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
她在村子里虽然不能大手大脚花钱，但能给自己的小孙子改善一下生活是没问题了，可现在又转念一想，那杀猪家的老头本来就是个老花眼，有一次还把她的二十块钱当成了五十呢。
唐三彩绝对不会像他们一样糊涂，这些假.币做的足够躲过人眼。
令他疑惑的是，光靠把这些假.钱白白散给这些人，制作假.币的人是怎么获利的？
离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把这些假.钞带走，丰穗子把自己钱包里的钱都给了老太太，唐三彩特意嘱咐她。
"我们真的是警察，这件事不会惊动你们村子里其他人，除非他们也捡.□□。
这些废纸您先留着，在案子调查结束之前您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从垃圾桶拿钱就好，结案后会有人拿回去销毁。
接下里的时间请配合我们行动，我们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只是坐公交的时候就不要再投假.钱了。"
老太太悔之不及，练声应好 。
唐三彩不放心她，又补充，"有什么困难您联系我们，我们不会放着您不管的。 "
"……"
第二天特安组照例开会 ，大家汇报各自负责任务的进展，植物园一如既往的平静。
自从那天发现有鸦片的味道后申龙他们便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块被遮起来的地方也没人进出。
假.币案只找到整条利益链上的一个小环节，唐三彩准备下一步从假.币的最后去向入手。
开完会，大家回到各自的" 岗位" ，前几天因为有中秋节假期做掩护他们才能合理"消失" 几天，今天星期一，他们该坐门诊的坐门诊，该送快递的送快递。
就是散会送快递之前唐三彩留意到坐在角落里极没有存在感的谢小山不太对劲，他把组里的团宠拉到一边，也老妈子似的操心他。
"哥怎么看你不高兴呢？"
谢小山正准备往自己小办公室里调试一下新的程序，被唐三彩问的一脸无辜， " 我不知道。 "
" 啧，你爸妈又找你想送你出国？"
" 没有。 "
" ……"
唐三彩一琢磨，换了个问题， " 这几天你跟小龙哥都干什么了？"
" 就是在监控植物园。 "
" 哎， " 唐三彩把手搭在谢小山的肩膀上， "我是说除了这件事之外，还干什么了"
" 吃饭，休息。 "
唐三彩无奈地摇头，很是费解谢小山这么个天才咋就搞不好生活的这些鸡毛蒜皮。
"跟谁吃饭了？这几天见没见到除了咱们组以外的其他人"
他观察着小神童的脸色，终于在自己说完话后山露出一丝痛苦的情绪，但并不明朗。
谢小山感受不到自己的不悦，他说， "和林欣姐姐吃的饭，她请我和小龙哥看了电影。 "
其实是林欣邀请申龙出来吃饭，然后顺便去看个电影，可申龙想都没想答应了她，到场的时候却理所应当地带着谢小山。
唐三彩一副"我就知道" 的表情，他拍拍谢小山的肩膀， "弟弟，快长大吧。 "
谢小山不懂他三彩哥哥的催促蕴藏着怎样的深意。
……
"哥们儿，诶对，你快递到了，不在家是吧我给你放门岗了哈。 "
申龙挂了电话，把件交给门岗大爷，唐三彩也送完这里的快递回来，两人并肩往外走。
唐三彩摸摸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组里这些精英们出任务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牛逼，可遇到感情的事就变成大傻子。
他像个媒婆似的撮合完这一对开解那一对，他可太难了。
申龙见他这动作，笑道:" 干嘛，和穗子才搭档了一星期你就担心头发被她揪光了。"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唐三彩就忍不住想揍人，就怕申大龙这个木头疙瘩把他削成铅笔也不开窍。
为小山抱不平地故意问他，"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申龙平地一个趔趄， " 谁说的，哪有啊，别瞎说。 "
唐三彩风轻云淡， " 你还能喜欢女人呢。 "
" 啥？"
" 我说，不是女朋友是什么？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 "
吃就吃了，看就看了，你们俩带我们小山干什么？需要个爱情见证人吗？唐三彩为这个组真是操碎了心。
" 真不是，就是小时候的邻居，她来这边工作我爸妈让我见见她，你可别瞎说话。 " 申龙急忙解释。
唐三彩咬咬牙，恨铁不成钢， " 带小山去是几个意思"
申龙挠挠头，无法联系见正常朋友和带上小山之间有任何矛盾，不都是吃饭？
看申龙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唐三彩就来气，可他到底不想自作主张，转而问他。
" 大龙儿，我问问你，你将来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对象，嗯"
后者被他问的一愣，之后想到小时候长辈闹着玩问他同样的问题时，他的回答——
" 长头发的，大眼睛的，乖的，可爱的，听话的。"
唐三彩:" ……"可头疼死他了。
" 你是小学生吗"
" 几个意思"
" 我的意思是，你想没想过，你脑子里可能都是泔水。 "
" 唐三彩你故意的是不是……"
" 就是傻……"
……
继三天的毫无收获之后，唐三彩和丰穗子开始改变线路，他们顺着出问题的这几条公交线跟到终点站。
公交车内的纸币在一天的运营结束之后会有对应的人汇总，既然这是一条利益链，那就不排除有公交公司知情不报的嫌疑，他们摸到公交公司的大楼，不出意外地被门口的保安拦住。
避免打草惊蛇 ，他们藏在停了公交车的大楼后院，等着把车内钞票收走的人出现。
终于在天黑之后，大楼门口出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员工，唐三彩两人隐匿在半人高的冬青树丛里暗中观察，女员工第一辆打开们的公交就是他们发现老太太的那条路线的车。
公交公司的志愿是墨蓝色马甲配包臀裙，内搭白衬衫系小丝巾，很像空姐的装扮，唐三彩盯着车上的人 ，有意嘴损。
"不是我说，你看看人家，那才叫女人，首先走路的姿态就是个女人，你再看看你……"
丰穗子认真盯梢，连白眼都懒得甩给他。
唐三彩偏偏找揍，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气质，至少不是开口就‘找死’、‘想死’ 这样…"
脆弱的大臂内侧被人狠狠掐住，唐三彩呲牙咧嘴， " 哎呦…嗬…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快撒手……"
丰穗子冷冷道:"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闭嘴，懂"
" 懂了懂了，大姐饶命。 "
" 她下来了。 "丰穗子松手。
然而那女员工并没有去其他的车上收钱，只收一路车的钱，怎么看也不正常，这时候大楼的保安估计偷懒吃饭去了，他们悄悄跟进去。
那女员工把钱收进财务室后便要下班了，正当他们以为今天到这线索就要断了的时候，前者脚一顿去了厕所。
唐三彩心中一喜，机会来了，丰穗子则直接行动，轻手轻脚从上一层下来，溜进女厕所。
一进去厕所 ，作为女人的丰穗子发现问题还是很多的。
公交公司的工资她门也有所了解，把包放在洗手池的女员工一个月的收入在两千至四千之间，而手边的这个包是某奢侈品牌的新季高定。
从皮料成色和做工来看都不像是仿货， " 咔哒" 一声，里面的人要出来了，丰穗子一手打开水龙头，一手掏出手机。
洗手池前砌着面大镜子 ，丰穗子拿起手机假装自拍，其实看见镜子里右手边女人的精致妆容。
随后她瞥见女人打开包，拿出纸巾擦手，又拿出一个瓷白的罐子。
是被光大女性称作"辣妹" 的面霜，女人打开盖子直接当手霜用，丰穗子知道这面霜的价格，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
如果是个体验生活的富贵小姐，头发不应该如此粗糙，脖子上的颈纹也能看出是常年累月低头导致的。
丰穗子收起手机，路过女员工时脚下一滑，扶着洗手池的手打翻那罐金贵的面霜。
" 哎呀! 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丰穗子站稳了，把那罐被她打翻了一大半的面霜扶正，满脸歉意地看向女人。
"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女员工发出不耐烦的尖叫，但并没有看出她多心疼自己的东西被破坏，面霜直接扔在洗手池，挎着小包一扭一扭走出去，高跟鞋剁的地板哒哒响。
什么狗屁气质，她就说了唐三彩那家伙眼瞎，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出来的时候唐三彩狗腿地凑过来，丰穗子不理他，把刚才在厕所内拍到的照片发给谢小山打电话过去。
" 小山，帮姐姐查这个女人的档案，越快越好。 "
"…… "
小剧场:
特安组:大龙你这个渣男!
申龙: QAQ我不是! 我没有! 我是清白的!
谢小山: 不许你们这样说小龙哥>_<
特安组: …… 【集体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