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2/2）
唐舒窈点点头，示意他离开无妨。
霍齐光伸手拿了两个茶杯放在面前，又取了茶壶倒水，低声道，“你看，这幽州城戒备如此森严，全然不似往日，想来定有大事发生。”
唐舒窈微微皱眉，“我懂你的意思。可是......”
一杯热茶放在她的面前，唐舒窈会意的闭上嘴，端起茶杯慢慢品着，任由霍齐光和上菜的小二聊天。她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这样的事霍齐光比她更合适。
“你怎么不吃啊？”
霍齐光夹了一筷子酱牛肉放到唐舒窈的碗里，“大致什么事我差不多明白了，先吃东西吧，等会儿开两个房间再说。”
唐舒窈先是沉默，随即道，“你先不要急，等会儿和我去一个地方。”
霍齐光好奇的看着唐舒窈，无奈那人心志坚定，一心一意吃着碗里的东西，压根不管身旁的视线有多灼热。
唐舒窈紧了紧筷子，小二的声音并不小，加之他们打听的事本就是这些天幽州热议的事，就算她不用心听，也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她不是初入江湖的小虾米，这些年她虽不曾和师傅一样云游天下，到底也是去过几个地方的，自然知道江湖和朝堂不可能完全分开，她如今身旁还有个楚王世子更是不能走错一步，霍齐光常年镇守北境，现在，在大宋国境还好，出了那瀚海关可就是契丹人的地盘了。
就算如此，谁又能保证此时此刻，幽州没有契丹人？不管如何，客栈决计是不能住了。好在，她本也没打算在幽州住店。
两人吃完饭，唐舒窈牵着马走在前头，带着霍齐光绕着走了大半个时辰，又向斜对面的小路径直走去，弯弯绕绕拐进了一条小巷，又是小半个时辰。亏得马儿性子温顺，不然没到地方就要先焦躁起来了。
出了小巷，已是人烟稀少。
唐舒窈看了看周围，朝着一扇黑漆木门走去，她有节奏的叩了几下门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里面响起了与她叩击门环略微不同的声音，又是半盏茶的时间，门从内打开，一位衣着素朴的青年人站在门口，抬眼看是她，笑道，“早前收到了姑娘的消息，这么久没到还以为姑娘路上耽搁了。”
唐舒窈点点头，“石大夫，进去再说。”
“是。”
青年人低头，将大门敞开站在一旁，为他们让出路来。
霍齐光也不用人请，自发牵着马进门，跟着唐舒窈后头边走边打量。
门外不显，一进门便能感觉到五组的开阔和扑面而来的药香。前院除了留出人行小道，其余的地方错落有致的分成几块药圃，里面种着不少药草。
霍齐光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药草，正想凑近看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拦住了他，“那是□□菌，若是误食会产生奇特的幻觉。”
“什么幻觉？”
“一切事物都被放大，一个普通人转眼间变成了硕大无比的庞然大物。”唐舒窈见他兴致浓郁，接着道，“此物会根据产地和摄入量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效果，像呕吐抽搐、耳边出现声音，眼前出现事物、心中苦闷、放松和失去平衡感，严重者还会患上失忆症。”
“失忆症？”霍齐光摸了摸下巴，“真的有这样的例子吗？”
“有。”
唐舒窈转头，“这草植是师傅从远处东方的一处孤山带回来的。据说，这种草植被用在宗教仪式中，在祭祀时由祭司带领进食神，过后，百姓很快就会出现各种幻觉、幻想，仿佛进入一个美丽的神界。”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唐舒窈眼含悲戚，“那里的人都死了。这些事，是师傅侥幸救了一个人得知的，至于药性，是我和师傅反复试验了多次才确认的。”
看着眼前的姑娘，霍齐光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办。上场杀敌他会，可没人教过他哄姑娘啊。
“走吧。”
唐舒窈往日也见了不少，今日不过是触及了伤心事，现下整理好心情，那些感伤也就收住了。
后院是晒药制药的作坊，径直过去，又是分隔内外的甬道，通向几个院落，房舍修缮得甚是齐整。
“唐姑娘，你这屋子可是内有乾坤啊。”
霍齐光跟着唐舒窈进了闲暇时可以休息的院子，捧上她亲手煮的茶，在一旁听着她说话。
唐舒窈见霍齐光乖乖坐在一旁，微微点头。
她抬手给对面的人添了茶，道，“石大夫，喝点茶再说。”
“多谢姑娘。”石竹喝完茶道，“幽州最近并不安稳，我本想传书给姑娘，但前几日幽州全城戒严，我又想姑娘既然取道幽州定有缘由，便没有传信。”
他摇摇头接着道，“不想幽州审查越来越严，若是姑娘再晚上半刻，我便要和白掌柜商量，使人送信给姑娘，绕道幽州。”
“无碍。”唐舒窈神色未变，“从幽州走比其他路要快上不少日子，就算接了信，若无大事，我的行程也不会变。”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石竹废了一柱香的功夫讲事情说的清楚明白，霍齐光看着手里的杯子，笑道，“一个采花大盗，幽州全城戒严抓了几个月一点踪影都没有，咱们这幽州的六曹之一亲自带兵抓人，也没捞到什么线索，也不知道是太无能还是，不想抓。”
唐舒窈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幽州知州其中？”
“聪明。”
“可这幽州濒临边关，若是出了大事，驻守在这的将领不是也会得到消息？”
“这儿，驻守的将领就是我啊。”
霍齐光指了指自己，“要不是边境换防的时候，西境的罗将军受伤，我也不会跑西境平乱。”
唐舒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咳，开个玩笑。”
霍齐光挠挠头，“其实，这和谁驻守没什么关系。我们都有驻扎地，平日里都住那。”
他挑眉，“你也看到了，这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架势，城里真要发生什么事，驻守的将军不一定会知道。”
唐舒窈蹙眉，心道，不错，依这情况消息送不出去的几率很大。
“不过，凡是有例外。”
霍齐光微眯着眼。往口里塞了一瓣橘子，笑的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