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穿（十五）（2/2）

原本以为是无论何时都会接纳自己的温暖港湾，可等她真正抵达，见到的却是冰冷淡漠的石墙。就连接近，都会令人丧失勇气。

“我觉得——”夏宁洛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眼中的温热给压了下去，“——我觉得他们错了，所以我去找了朋友。”

而结果，就算夏宁洛不说，许艾言也能猜到。

无论是在什么年代，都总是会有那种拥有该被钉死在棺材里的思想的人存在。

而这样的人，总是按照物以类聚的规则聚集在一起，将周围那些与时代同步的人，死死地摁在原地。

“然后你就回来了？”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许艾言这么问到。

“对，”夏宁洛突然笑了出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然后我就回来了。”

许艾言没有说话，就那样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脸上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我把你和易洲洋的事情告诉了你爸妈，”夏宁洛继续说了下去，“我说服他们接受了这件事，只要——”

“只要你给我生一个小孩？”可能是因为这个情节实在太没有惊喜，许艾言就连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兴趣寥寥。

“……但是我不敢给你打电话。”夏宁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她接下来的话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是我还是……”

“那就继续不敢下去好了。”许艾言出声打断了她。

“这种事关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决心，”许艾言略微挺直了脊背，嘴角的弧度带上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你凭什么单方面替我下了？”

夏宁洛蓦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一下子无法理解许艾言的话一样。从下巴滴落的眼泪落在了手背上，冰凉而湿润。

“如果——”她用力地攥紧了衣角，“——如果你真的对我没兴趣的话，只要……”

“——你觉得你牺牲了很多，”没兴趣听夏宁洛把剩下的话说完，许艾言直接打断了她，“你觉得，你为了让我能和‘家人’达成和解，做出了很大的奉献对吗？”

如同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许艾言忍不住嗤笑出声。

即使能够同时得到鱼和熊掌，他也不想利用抢夺他人手中之物的方式，来达成这个目的，哪怕对方是“自愿”的也是一样。

纵使出于本身的意愿，被人在身上捅了一刀，那也依旧是无可更改的伤害，她不应该为了这种事，而毁了自己原本所坚持的东西。

——如果换了以前，许艾言想，他肯定会这么说的。

温柔，坚定，能够给人以继续走下去的力量，最为符合一个良善之人的话语。

但可惜的是，或许他的本性就是更为尖利的形状。在离开原本所在的世界之后，这份原本被包裹掩饰得极好的本来模样，就一点点地露了出来，再找不到早前那圆润的边角。

“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许艾言弯起嘴角，往面前的人的心脏最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地狠狠扎上了一刀，“——让我觉得恶心。”

看着夏宁洛那陡地变得苍白的脸色，许艾言推开椅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对了，”转身之前，他如同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侧头看向坐在原处的人，“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建议你去找一找自己有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姐妹。”

“年纪么……可以按照你父母生意突然周转开的那一年……”说到这里，许艾言停顿了一下，“……也可能是前几年——开始算就行。”

那两个人在知晓发生在夏宁洛身上的事情之后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静了一点，不是吗？

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去在意夏宁洛的反应，结了账之后径直推门离开了咖啡厅。

要是在这里待得太久的话，酒店里的那个家伙，估计会直接找过来的吧？

许艾言轻轻地啧了下舌。

那个家伙的耐心，最近貌似越来越差了。

……尤其是在和他相关的事情上。

低声笑了一下，许艾言迈步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不过说起来，那个家伙居然是个意外的有钱人呢。明明自己也没有工作，在另外还养了一个人的情况下，也没见他向家里要过钱。

许艾言突然就有点好奇，易洲洋的父母留给他的遗产究竟有多少了。

等待会儿见了面之后，稍微问一问吧。

这么想着，许艾言略微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