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2/2）

“不知道，看情况吧。你知道我一直也有想法去人界那边多走走多看看的想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总比只看白纸黑字来得真切。大风起，必有扬尘。若能无风无浪，可能要多待一些时候。毕竟人族那边灵山大川可不是我们这边穷山恶水能相比的。”

“书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殿下可以考虑要一位少君了，以后君上去人界有人坐镇启林园也让有些人少生异心。”书棋一本正经道。

金澄也不生气，挑起一道剑眉：“你给我生？”

书棋转过脸不去看他看似一本正经的脸，抛出早已准备好的回话没好气道：“找北君给你生好了。人家跟你说正经事，你却打趣人家。”

“哈哈，这醋味真是够陈的。听说人族那边有好醋，回来的时候定给你带坛陈年老醋！”金澄下意识地搂一搂眼前这可人儿，书棋入怀整个人都软下来伏在他胸口上。下人知趣地轻脚退了出去。

雪凰已经是天下最酸的老陈醋了。书棋抓着金澄的衣襟腹诽道。

书棋并没有等到自己渴望对方下一步动作，等来了一盆凉水：“好了，你也操劳一天回去休息吧。本君也要养精蓄锐，人界毕竟不是自己家，以后怕是也没有这样舒服的榻睡了。”

书棋并没有表现出失望，而是得体地站起来，行了礼，退了出去。

启林园温暖如春，可是书棋觉得心里寒风一阵一阵地刮过。下了石阶，书棋回头望了望那间屋子，眉头不可见地皱了皱，转身脚步飞快离开。

负责守夜的两个小丫头裹着被子低低说:“君上怕是有好些日子没跟书棋一起过夜了吧。”

另一人赶紧点头：“好像是从离央回来后就没了。”

新一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启林园如同往常一般忙碌起来。今天是溟河开河第一天，船上有祭河仪式。书棋虽然昨夜很晚才入睡，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打点一切。今天是今年第一次通航，意义重大，跟随的船还很多，很多事还需要他从中布置斡旋一番。要想在启林园长久地立足，他除了做好花瓶，还要处理好庶务。这样金澄就会高看他几眼，不要让人觉得他除皮相之外一无是处，就会跟其它人一样只会吃醋暗斗。

金澄换好一身锦袍后赶到码头，繁忙的码头一见到的行龙立刻避让开来。而雪凰依旧站在昨晚的位置，看着流冰小了许多的河面出神。

“北君殿下真守时啊。昨夜之事有些冒犯，还望殿下见谅。”金澄说得很是诚恳，笑容满面。

雪凰回了礼：“昨夜也是本君中下手不知轻重，让南君殿下受了寒，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这些都是小事，你我将来还要在人界彼此多多照应，这些虚礼都不必了。上船吧。”金澄指着那艘最大的船道，“这艘船叫驯龙号，是启林园下最大的商船，能载货十万石。”

雪凰抬头看了看那艘足有四层楼高的大船，气势巍峨，瞬间觉得自己很是渺小，毫不吝啬地点头称赞。金澄先行一步上船，书棋后退一步，让雪凰插在中间上去。一行人悉数登船。

祭河仪式完毕，驯龙号展开巨大的风帆，是一副巨大的朱雀神鸟图，火红的颜色比升起的朝阳还要艳丽几分。书棋跟着随从下了船，船工也各自归位忙碌起来。驯龙号缓缓驶向河中间。

金澄和雪凰站在船头上，瞭望着河面时不时漂过浮冰。那些浮冰已经很小了，撞在船底啪啪直响。船顺内行得极快，从河对面吹过来的河风已不刺骨，甚至还待着暖意。

“这奔腾浩瀚溟河之水比之镜湖如何？”金澄看着一脸平静的雪凰问。雪凰真是安静之极的性子，这一路上除了最初的几句客套话，他再也不愿意多说两句。金澄以为怎么着第一次过溟河，也得生些好奇心吧，少不得问东问西，雪凰却是一脸的漠然。镜湖是云晶宫山后一片浩瀚的湖，水蓝如洗，冰蓝如晶。

“镜湖之静，溟河之动，不可相比。”

金澄尴尬地笑了笑：“你看那边那道浅浅的光晕便是人族仙门设立的禁制，都快一千年了，还是坚实如初。若想过这禁制，只能从河中间那道暗流上通过。之前我在这河上来来回回不下百次，想了许多办法除掉了那些暗礁，才找到那唯一一处漏洞。平时小船驯服不了这边的暗流，只能跟在大船后面才行。魔疆苦寒，人界富庶，有了这小小的缺口才能好过一些。”

雪凰顺着金澄的扇子望去，大概五百步的地方果然有一个肉眼可见的洞。船鼓满了风帆，应该很快就能通过了。

正当金澄得意地笑时，船突然不可预料地震动摇晃起来，雪凰身形东倒西歪，失去了重心。幸好金澄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人紧紧地搂住。

船上一片慌乱。

“撞暗礁了撞暗礁了……”

后面的船队也开始慌了，大船还好只是倾斜晃荡几几下，有的小船险些撞翻，在水面摇摇晃晃个不停，船上货物都掉进水里，船舱也进水，一片忙乱的呼救声。

“不是暗礁，是河里包裹了石块的流冰，是暗冰！” 舵手大声道，“回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