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恐怕还有第三吧?”
“哦?”
“第三是试探秦禹的忠心。若他透露给他大伯父秦良仪或者梁王知道,那便不能用,甚至不能留,对吧?”萧霆瑜听宁英说了个开头,便猜到了全部,默默有些心凉,她一步步都这么谨慎,心思之重、心机之深,都让萧霆瑜感到可怕。从杜文昌到赈灾钦差再到孙瑞阳,这张网究竟织的多大?
宁英微微叹了口气:“所以你觉得,秦禹可信吗?”
宁英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实则异常复杂。倘若宁英不信秦禹,根本不可能想推他去做御林军指挥使的位置,更不可能让他来守杜文昌。
萧霆瑜沉吟片刻,说道:“如果围城是为了杜文昌,那么他被你抓住的事情显然已经泄露,但应该不是秦禹。”
“哦?我明摆着试探他,为何你会认为不是秦禹?”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第一,我们假设是秦禹泄露了杜文昌所在,那么想要弄死他绝对有更不露痕迹的方法,流民围城绝对是最麻烦的方法。而且暗地里组织难民北上,按照他们的脚程,绝对不可能是得知杜文昌所在之后再进行安排。第二,依然假设秦禹是内鬼,他将流民放入地牢,那在我们到达之前,杜文昌就应该死了。如果杜文昌没死,秦禹又把自己暴露了,这算是什么“鬼”计?”
萧霆瑜能想明白,宁英也必然想到了的,而此事宁英本可以不说于萧霆瑜,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西城卫的地牢里还藏了一个杜文昌。
宁英把杜文昌之事透露给萧霆瑜,是信任,又何尝不是试探。
萧岭确实有隔岸观火的意思,而萧霆瑜却一心都系在宁英身上,从未有过其他想法,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论名正言顺,无论是太后还是梁王都背不起造反的罪名,若论谋划权术,胜负难断,宁英只怕不输于人,萧霆瑜更乐意把宝都压在她和皇家正统这四个字上面。
宁英要试探,萧霆瑜便大大方方的,顺便表一表忠心。
“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想达到什么目的?”
萧霆瑜也是一样想不明白,而且是越想越不明白。
宁英心里的不安远远超出了萧霆瑜,她在京城的漩涡中心这么久,忽然有一件事发生的如此突然,她居然没有一点察觉,不是对手太高明就是她太疏忽了,无论哪一种都可能会颠覆她三年兢兢业业所建立的平衡。
倘若,此局是为她而设,要如何应对呢?
“在想什么?”萧霆瑜发现宁英像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目不转睛、连呼吸都凝住了。
宁英微微皱眉:“你觉得,给难民文碟、给流民施粥,这法子如何?”
“很好啊,很周到。”萧霆瑜话刚出后脸色就变了,“你是觉得围城之事,并不是针对杜文昌这么简单?还是,你觉得这应对之策是另有企图?”
萧霆瑜才发觉,跟宁英在一起的这一天一夜,活得居然是这么累,比行军打仗要烦心的事情还要多。遇到的情况更扑朔迷离。
从河南流民,到封闭城门,再到杜文昌,这似乎只是个巧合,只不过是宁英自己性子多疑,心里又不太平,所以不能看透。
萧霆瑜倒是觉得,今日虽事出突然,但是对于宁英而言未必是件坏事。
从朝局上来看,河南之事越大越好,闹的越凶,宁英就越容易将梁王在河南的势力斩草除根,届时潘氏必然得意,而潘太后的性子沉不住气,越是得意,越容易让宁英抓住痛处。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传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待卓敏回来,问一问朝中情势,我们再伤脑筋也不迟。”
宁英点点头,心思千回百转却停不下来……
萧霆瑜知道她心烦,便说:“不如这样,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嗯。”宁英点头。
“说个关外的故事吧?”
“好。”宁英依然回答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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