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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改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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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光然喜欢我,是因为喜欢我身上的更像男人的一部分。

而这一部分是否男人独有和具有天然的优势,话语权也不会掌握在我们手里。

下了出租车,我是一路跑过去的。驼色的大衣和白色毛衣的重量压在身上,使奔到急诊室的我气喘吁吁,可是方艳梅的那张病床空空如也,被子有被人掀开的痕迹,一旁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三袋药水。

我抓住前台的护士小姐:“请问,这个病床的人去哪了?”

护士小姐端着一盘崭新的枕头,扫了一眼病床,用官方腔调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您可以联系一下她。”

我这才想起来可以用手机,赶忙掏出来。电话接通了,紧贴的右耳听到了熟悉的忙音,嘟——嘟——。我焦急得原地踱步,左耳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

声音貌似来自于隔壁的病床,也就是之前小女孩待过的那个。不同于其他的公共病床,这张床上白色的帘子紧闭。我举着手机靠近了几步,将耳朵轻轻地贴上帘子,那声音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轻轻把帘子掀开一角。

有人背对着我蜷在病床上,手臂旁边的手机嗡嗡嗡嗡震个不停。不用特意换个方向,仅凭背影我就认出了方艳梅,更何况枕头旁边还摆着她的电脑,显然在我离开的时间,她又一头扎入了论文的海洋。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把帘子掀开了一半,中途不慎瞄到了手机,显示屏亮堂堂的,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来电人叫:青椒。

方艳梅给我的备注叫青椒?

啊,我恍然大悟——她最讨厌吃青椒,所以给最讨厌的我也命名为青椒,应该是这个意思。这样合情合理的想法,却使我的心上咕嘟咕嘟地泛起比中药更加苦涩的气泡。

走到床的另一边,我想要伸手在她眼前晃一晃,手掌在眼皮子上不过微微动了两下,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逮住。

“干嘛?”床上的人闭着眼,声调懒洋洋的,左手却擒着我的右手不放。

我一把将手抽出来:“搞什么,你没睡啊?”

“在这里怎么睡得着?”她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

“你怎么睡到这张床上来了?”

她抱着电脑回到床上。护士小姐重新给她扎好了针。“这里太吵了,我论文写不下去,看旁边那个小女孩走了,我就蹭过去了,而且拉着帘子躲人也方便。”

“躲人,躲谁?”

“还能有谁,魏梦知啊。”她白我一眼:“他说要来看我。”

“哦,原来你不喜欢他啊。”

她没好气地反问我:“喜欢他?三峡大坝又没倒。”

“哈?”我一头雾水。

她打开电脑,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所以我脑子里没进水。”

“他可以像我一样给你打电话啊。”

“他不会打的。”

“为什么?”

“好熟悉的词啊——”她看着电脑显示屏,头歪到一边,笑着感叹。

“别卖关子。”

“他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他只会认为我是不想挂水所以拔了针头跑出医院了。”

“那他可以给我打电话呀。”

“他不会的。”

“不好意思,我恐怕得再问一遍——”

“——为什么?”方艳梅笑着替我接上这句话:“好了,我帮你说了。因为他不会去求助自己的情敌,明白了吗?”

从她嘴巴里突然跳出来的词汇使我一愣,情敌吗?

“算了,不要聊他了。”方艳梅拍了拍身边的凳子,“坐吧。”

我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异样,不禁出声问道:“怎么,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有吗?没有吧,你肯定是看错了。”她将手握成拳,挡住嘴,装模作样地干咳两声。

两只胳膊在床头柜上交叠,再把头轻轻地枕上去,就这样,在胳膊和刘海的掩护下,我得以肆无忌惮地盯着方艳梅。

果然,即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方艳梅也不会轻易改变的。只要有一台电脑,有一个待办的事项,她就犹如一个废寝忘食的齿轮,不停地旋转,咬合。这样的方艳梅最容易让人动心,也最容易让人落寞。

我想起了面对俞箬的告白时,我竟第一时间说:“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现在回答我不可以吗?”

“有一点。”我实话实说。

她沉思一会,然后才异常艰难地说:“今天晚上给我回复可以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这么急吗?”

“上次那个学姐,并不仅仅是你的学姐吧。”

我沉默不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有过些什么。”见我依然沉默,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再选择她对吗?人是很难改变的,之前因为什么样的理由结束,后来绝大多数都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再受一次伤害。”

“我不想看你受伤。”她如此对我说。

“别说了,”我抬起头:“我答应你,凌晨之前给你回复。”

无论俞箬的心思是什么,至少有一句话她说对了,人是很难改变的,因为外力而做出的改变,终究会在不远的未来被打回原形。也就是说,即使我和方艳梅依然因为对彼此的喜欢而破镜重圆,最多比上一次多坚持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然后接着分道扬镳。

更何况方艳梅不会为了谁而改变。

左手打吊针的她依旧用另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而我趴在床头柜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她。这一幕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拿起手机,在显示屏上划拉了一番。

“啪”的一响。我将手机从眼前移开,方艳梅居然将电脑合上,放到了一边。

“你写完了?”我瞪着眼睛。

“嗯,”她摸了摸头发,又把脖子伸到我这边来:“你在看什么?”

我把手机朝外翻了翻:“打游戏,王者荣耀你知道吗?”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老年人,我当然知道,我也玩过啊。”

“唔,你什么等级。”

“......青铜吧。”

“噗——”我笑出声,瞬时收到两束死亡激光:“没事啦,毕竟你也不可能什么都擅长。”

“你什么等级。”

“我啊,钻石。”

“咦,我认得这个长得像红豆汤圆的一直在跳来跳去的玩意,”她指着手机屏幕:“叫——叫——”

“鲁班。”我接上,又忍俊不禁:“红豆汤圆,也亏你想得出来。”

“这么一说,突然有一点想吃红豆汤圆了。”她砸吧嘴。

“好啊,等你出院了,我们去吃。”我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

“一言为定,唉,要是某人说话不算话怎么办。”她在一边阴阳怪气。

两个大拇指像脱线的锚,茫然地悬在屏幕的上方。突然在原地当机的甄姬,很快被身后的赵云和孙尚香追上,连一秒都不到,死在了原地。耳边响起了早已听过无数遍的幽怨的女声:“果然,先爱上的那个人,是输家。”

“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因为是最后一次了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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