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录音（2/2）

心理医生：你真的打算谈那件事？

陈玉：（犹豫）我想治好我的病。

心理医生：你不需要那么勉强自己。

陈玉：没关系的。

心理医生：我想我需要和你重新声明一下，我们现在的谈话会被记录，这有助于我诊断你的病情，帮助你走出阴霾。当然这些记录全是机密的，不会有……

陈玉：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这些。

心理医生：那么可以开始了？

陈玉：嗯。（停顿了两分钟）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起……我只是记得那时候喝得很醉，然后听到了敲门声……Sam不在家，他去参加派对了……我开门，嗯，当然，不会是Sam……

心理医生：没关系，放轻松，来，跟着我做一个深呼吸。

陈玉：（深呼吸）我还是没有办法描述那个人……（声音发抖）他闯了进来，我拦不住他……（杂音）……很痛……我求他放过我，要什么我都能给他，只除了那件事……他好像也醉了……（啜泣声）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讲下去……

心理医生：没关系。你已经足够坚强了。

……

深夜，唐明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没有开灯。他自虐般地把陈玉啜泣的那段录音反反复复听了几十遍，想极尽努力听清每一个单词。然而真的等他听明白，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时，他像走进了一个吃人的地狱，害怕得手忙脚乱地关掉了音频。

陈玉身边的那些“好朋友”不仅敌视他，也以最大的恶意用陈玉的伤痛作为武器，刺痛他的心脏。他们见不惯陈玉受伤，便想着把他拉下去受双倍的痛苦。

他的耳畔一直萦绕着陈玉的那句“我求他放过我”，带着绝望的哭腔。唐明睿想，记忆中的陈玉何时这么求过人了？在他的印象中，陈玉可倔了。他俩一吵架一冷战，陈玉就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高冷姿态，说什么也不会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地求和好。而每每这时，他就得拉下脸跑去黏着他，跟他撒娇，说：“老陈你不能这样啊。”

唐玘站在书房外，开了条门缝，探进头来问他：“爸爸，你怎么在哭？”

唐明睿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哭出了声，却还得挤出个丑陋的苦笑安慰儿子道：“爸爸没事……”

他问自己，那时候他在哪里呢？陈玉哭着喊着求人放过自己的时候，他在哪儿呢？！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陈玉。记忆里仅有十六岁带着羞赧笑容的陈玉已被另一个悲情色彩浓郁的男人替代。他开始整夜整夜地梦见陈玉躲在黑暗角落里哭，梦见陈玉一遍又一遍地质问他“你在哪儿”。他尝试去靠近梦里的陈玉，只不过每一次都毫无例外地被对方用匕首刺穿腹部，再然后，梦就醒了。

天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