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2/2）

山路不好走，前几日又下过雨，十分泥泞。

上官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原地休息时，几绺发丝缠绕在一起，挡在眼睛前面，真像个逃难的灾民。

心里也是难受的，有万般苦楚，夜深时独自一人落泪，日出时眼泪更是唰唰地往下落。

偶尔靠着树桩睡过去的时候，总能梦见父亲在殿前自刎而死的场面，于是惊醒，再难入睡。

硬抗着走山路时，他总在钦佩柳天下，一个人背着陆有善，不流泪，不言语，咬着牙走完一阶一阶的山路，夜深时不疲惫，日出时不无助。

但想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是从乱葬岗里逃出来的人，是踩着血肉残肢逃出来的人，是对杀戮记忆犹新的人。

于是无聊时，上官枂开始想象那黑压压的乱葬岗的天，是什么样子的？

土路上终于出现人影。

一老伯坐在路边卖瓜，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

上官枂驻足，脸上堆满笑容，“老伯，我买瓜！”

瓜老伯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几步，嘴角抽搐。

“您放心！我有钱！”上官枂掏出银钱，递了过去。

瓜老伯伸出两根手指，将银钱夹走了。

“随便挑！随便挑！保甜！”他本来还想说不甜你砍我，结果看了一眼上官枂乱糟糟的头发，闭嘴不言语。

上官枂随便挑了个不大不小的瓜，蹲在路边慢慢地吃着。

瓜老伯见他吃得倒是很斯文，不像坏人的样子，遂继续低头看书。

“老伯，你在看什么呢？”上官枂厚着脸皮凑上来看。

“《史上最全北狄王艳情史》，非常好看！”

“讲什么的？”

“还能讲什么，就是讲那些情情爱爱的，先和小红，又和小橙，又和小黄，又和小绿，又和小青，又和小蓝，又和小紫，最后竟然迎娶了第一御医方三尺！你说可气不可气？”

上官枂：？？？

“哪来那么多艳情史，统共就一人！那就是方三尺！”

“那可未必！”瓜老伯信誓旦旦地说道，紧接着又从背包里拿出几本书。

“《俏御医帘下勾情》，《方娇娘羞答答战情郎》，《小娇娘方三尺胸前半含香》！”

上官枂：？？？

上官枂：老伯！少看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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