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2/2）

于是顾相知就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穿着嫁衣的样子。

许是因着魏书颜买了小院以后，身上的钱就不是太多了的缘故。赵子岚身上穿的嫁衣朴素了一些。可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

红色的嫁衣让赵子岚脸上多了几分艳色。

赵子岚平日里鲜少出门，即便是京中贵女的宴会，她也基本不怎么参与。

这并不仅仅是因着赵子岚是庶女，更是因为，赵子岚自己的名声，也实在是不太好。

她还没回家的时候，赵子瑜就在京中说她的不是。第一次和赵子瑜去参与京中贵女的宴会，就被人嘲讽了。

赵子岚以前相处的都是那些边关的将士，鲜少和这样的人相处。看到那些人的态度是这幅样子，她哪里还有和这些人相处的心思。整日里除了在屋里呆着，就鲜少出门了。

旁人鲜少见她，此刻看到她的样子，倒是有些意外了。

赵子瑜的长相是随母亲多一些，可赵子岚的长相却是有几分随了赵汉江。她五官要比京中那些贵女都立体不少，看起来还有几分北狄人的感觉。再加上头上带了凤冠，看起来实在是美得不像话。

看着赵子岚的样子，其他人都是眼前一亮。有几个先前还觉得魏书颜去娶赵子岚实在是不理智的人看了如今赵子岚的样子，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钦羡的意味来。

若是能得了这么一个人，即便是答应那德化大将军再多要求，也算是值了。怪不得从一开始，魏书颜就看上了赵子岚。

顾相知趴在墙上，把自己藏在茂密的树林里，看着正厅里的一切。

这所院子是他亲手布置的，他对哪里都是熟悉的。如此才能完全隐去自己的身形，去看赵子岚和魏书颜成亲。

赵子岚和魏书颜今日穿的是一样的衣服，衣服是素色样式，上面绣了金色的绣纹，区别只在于这两个人一个穿的是裙子，一个人穿的是喜服罢了。

顾相知看着两个人携手站在一起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里产生了几分难忍的痛意。即便是知道魏书颜除了身世地位，其他地方并不是配不上赵子岚，可这样的时候，他总是想在魏书颜身上挑出万般不好来。

似乎这样的话，就可以证明赵子岚的选择是个错误一样。

可顾相知也知道，感情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因着对方是不是有问题而决定的。

鲜红的嫁衣灼伤了顾相知的眼睛，他不忍心去看，也不舍得不去看。目光直直地落在赵子岚身上，看着她与魏书颜拜堂成亲，与魏书颜并肩而立。

今日受邀来参与婚礼的，多半都是魏书颜同届春生，一个两个和魏书颜的关系不错。此刻看到魏书颜和赵子岚并肩而立的样子，其中一个春生说道：“这么一看，书颜和书颜的夫人真的是一对璧人了。你说我们一个两个的都未曾娶妻，书颜你却是娶了妻了。不如就和你的夫人亲一个给我们看看，也让我们解解眼馋？”

赵子岚刚要说什么，却是被魏书颜拦住了。

他笑着和他们说道：“你这说得是什么浑话，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入了洞房以后再做的。在这里，又怎么做出逾礼的事？你们也不要劝我了罢。”

魏书颜脸上的笑意让顾相知更是觉得自己心里添了几分梗塞的意味来。他一只手扣着墙上的砖块，硬是把砖块按出了一个深坑。

魏书颜的话让那群春生听见了，一个两个的更是笑的肆意：“你这是不愿意，还是怕你的夫人害羞？我听说赵子岚以前是在边关长大的，应该不会介意这些。不如你问问你夫人的意见？”

听到那人这么说，魏书颜皱了皱眉。

赵子岚却是说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该在旁人在的时候做的。若是你们真想看的话，不如你们两个先亲上一亲？”

赵子岚的话让那个同乡赶紧告饶，顾相知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子岚在的地方，即便是赵子岚去了洞房，他也还是趴在这里。

等所有人都去用宴了，顾相知才从墙上爬了下来，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着走着，就到了德化将军府后墙。那个时候他刚得知小时候救自己的那个姑娘就是德化将军府的人，就悄悄地来后墙这里，看这里的情况。

他希望自己能给赵子岚造一个赵子岚喜欢的院落来。

可后来他才知道，赵子岚平日里是不在朝安的。

她之前的时候都被赵汉江带在身边，和赵汉江学用兵打仗的道理。即便这里是她的家，可她在这里呆的时间却是最短的。

于是他又让人拆了自己在侯府里的摆饰，最后犹豫了许久，还是向赵汉江提亲去了。

赵汉江虽然是个武将，但不是一个莽夫。对于用兵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对京中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顾相知风华绝代又有权势，自然是他眼里配得上自己女儿的人选。朝安里即便是有对顾相知不利的消息，可那些消息的真实性不论，赵汉江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更何况，顾相知除了承诺以外，给赵子岚的聘礼也是相当丰厚的，而且其中有许多都是赵子岚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大部分也是按着赵子岚的喜好来的。

这让赵汉江对顾相知又多了几分信任，这才答应了婚约。

如今想到那个时候的事情，还觉得只是昨天而已，可赵子岚现在却嫁给了别人。

顾相知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仓库里放了许多桃花酿。先前他准备了这么多酒，是想和赵子岚一起喝的。

可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

酒被顾相知拿了出来，在书房里摆了好几坛。顾相知坐在房里彻夜饮酒，痴痴笑笑。

徐威担心顾相知的身子，去书房里看顾相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相知伏在案上，痛哭不止的样子。

他跟了顾相知这么多年，见过顾相知嬉笑怒骂，见过顾相知大发雷霆。平日里即便是受了再多委屈，顾相知，也从没有个哭的时候。

他不明白为什么顾相知明明有一千种方法可以再把赵子岚娶回府，可顾相知还是没去做。

第二日，顾相知彻底封了那个，藏着他想与赵子岚做的所有事情的地方。

他获得宛如苦行僧一样，致力于去处理朝安的所有事情。即便是皇上因着这个原因对他生了疑，他也不在乎。

他甚至开始和各方势力勾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曾经有一次，徐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相知沉吟了许久，才和徐威说道：“我不知魏书颜势力如何，但如果他的实力不够的话，我希望我能替魏书颜保驾护航。若是子岚喜欢他，我也不希望他能出事。”

他把一颗心都扑在了赵子岚身上，却忽略了自己身边的赵子瑜。

魏书颜的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不过两日的时间，他就被发入了天牢。

顾相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赵子岚派人来找他。

他这么多年和赵子岚没怎么联系过，没想过赵子岚会求到他头上。看着赵子岚祈求的神情，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希望你能陪我一晚。”

这个要求很过分，他看到赵子岚为此而露出纠结的神情的时候，几乎是立刻要改口。

他不要了，即便他希望赵子岚可以答应自己这个要求。

他也不希望赵子岚为此为难，也不希望赵子岚这光风霁月的一生，染上了这么一个污点。

可赵子岚答应了。

她点了头，那一日和顾相知去了顾相知名下一个小院里，度过了一晚。

赵子岚的身体远比顾相知想象的美上太多，看着那样的身体，顾相知却控制不住去嫉妒。

他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可魏书颜却能每日每夜地看到。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说那些羞辱的话，也控制不住自己动作过于用力。他以前从来没有和旁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做。可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的时候，就像是无师自通了一样。

顾相知俯身在赵子岚的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带了点腥味。赵子岚闭上了眼睛，眼里含了两汪眼泪。

第二日一大早，顾相知就离开了。

魏书颜的事情，其实他有一点线索。赵子瑜做的事情不是没有露出马脚，只是以前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赵子瑜，所以一直没对赵子瑜做什么。可如今赵子瑜做的事情，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赵子瑜可以仗着自己的身份去做些相对来说合理的事情，这一点，顾相知不会介意。可赵子岚不能凭着自己的身份，去害赵子岚，或者是魏书颜。

只是顾相知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到了魏书颜死在了天牢里的消息。

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惊慌的感觉。魏书颜死在了天牢里，那赵子岚怎么办？

他昨晚，还让赵子岚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顾相知是想去给赵子岚道歉的，只是他刚出了侯府，就见到了皇上身边的侍卫。

那些人看着顾相知，眼里带了点笑意。顾相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也是在天牢里了。

顾相知的心一下就冷了。

他对赵子瑜不好，和京中其他人也只是合作的关系。这样的合作关系本就不那么稳固，更何况，他还被发入了天牢。

那些人，大概率不会把他救出去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向赵子岚解释魏书颜的事情。那件事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一切实在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去帮忙，魏书颜就已经死在了大牢里面。

他不怕死，他这些时日做的事情，大概率已经触犯了皇上的底线。可他怕赵子岚再出什么意外，也怕赵子岚，误会自己。

可他已经没时间解释了。

顾相知被拘入天牢的第二天，有人给他送来了酒。

他知道那是毒酒，可顾相知还是要喝下去。皇上希望他这个人能悄无声息地消失，日后找个由头掩饰他死亡的真实原因。

顾相知饮下那碗酒，不消片刻，就肠胃剧痛了起来。

他头上有大颗大颗地汗滴流出，身体开始疯狂抽搐了起来。感受着那让人几乎可以发疯的痛意，顾相知嘴角勾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来。

这皇上，还当真不把他当做是外人。这毒药，分明是牵机。

可顾相知已经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别的事情了。

彻骨痛意让他身体都蜷缩在了一起，眼前突然闪回了一道光。

赵子岚伸出手，言笑晏晏地看着他：“顾相知，我们走吧。”

他伸出手，握住了赵子岚的手。几乎是渴望地，贪婪地说出了最后那一句。

“好啊，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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