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2）

“哦。”沈太太点点头，“来来，快坐，老站在那儿做什么？”

沈知深笑了两声，趿着拖鞋姿态端庄地坐下了。

沈太太递了个叉子给他，指了指果盘：“客气什么？你以前回家可没这么客气过。吃啊，苹果、橘子、脐橙、桂圆，都在这儿了。”

“……好。”沈知深叉起一块苹果，心说这怕不是下了毒。

见他矜持地咬了一小口苹果，沈太太笑眯眯地问他：“好吃吗？”

沈知深从没意识到自己简直怂人怂胆，略有点憋屈地说：“好吃。”

“好吃就好。这苹果是你爸的朋友送来的，拿了两大箱子呢。你回去的时候带点。”沈太太说着，特浮夸地“哎”了一声，手肘碰了碰沈爸爸，“老沈，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来着？我们回头得带点礼物送回去啊。不能就他们送来，搞得像我们家占便宜了似的。”

老沈终于舍得从报纸里探出半张脸了，假模假样沉思一会儿才说：“何家吧，就是家里小辈叫何道匀的那个。”

沈知深一听这名就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沈太太就说：“何道匀啊。这可有缘了。知深啊，你听说过这个何道匀没？年纪轻轻本事可不小啊！”

沈知深心说圈子就这么大，谁家有点事情还传不出去了一样，表面上还装傻：“我平时不太注意这些。”

沈太太笑道：“那没事儿，我知道得多。阔太太也没事儿干，平时一桌麻将打下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沈知深刚想插嘴，沈太太拍了拍他就接着道：“说起来也是巧，何家那个孩子啊，性向和你一样呢！”

她的表情像是自家的二百五傻儿子终于找到个同样的二百五傻儿子。

二百五傻儿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儿什么聊斋。

沈知深破罐子破摔，很冷漠地吃了口苹果。

沈太太笑里藏刀，嘴里却说“不容易啊”。感慨了半晌才又慈爱地看向他：“你和那个何家小辈接触过没有啊？”

“别人家的孩子嘛，怎么会堕落到和我混一起。”沈知深说，“妈，你想多了。”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老这么贬低自己。”沈太太叹了口气，“妈还不是恨铁不成钢吗？你看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妈都快急死了！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收心？”

沈知深一眼识破沈太太的陷阱，很无所谓地说：“妈，你就直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臭小子。”沈太太说，“你看着……何家那个小子觉得怎么样？”

沈知深又吃了块苹果：“你儿子看着全天下都没人配得上自己。”

“滚蛋！”沈太太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叉子。

沈知深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叉子，心说他这性向都公布了还是逃不脱相亲的诅咒，无可奈何地说：“您这是让我吃呢还是不让我吃呢？”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沈太太凶他，“你都多少岁了还天天酒吧gay吧乱混，真当我和你爸就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已经不指望抱孙子了，你至少得让我看得到成家娶媳妇的希望吧？”

沈知深心说没这希望，嘴里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我眼光比较高，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何道匀我也接触过，但是接触下来我和他都没能交往下去。”

事实上是沈小少爷单方面人渣，但沈太太这么多年也没能认清儿子的真面目，“不合适？我看何家那小子挺好啊！”

“那还不是您看嘛！”沈知深说，“您看高家那孩子好吗？但您听说过他的事情吧？我们这一辈哪个在长辈面前敢嚣张啊？”

远在公寓的高遇打了个喷嚏。

沈太太无言以对。

在一边听到了全过程的沈爸爸终于放下了报纸，叹息道：“我和你妈不是要逼你，就是觉得你太不像话。你那个圈子我和你妈也没多少了解，大多是听别人说的，乱得我和你妈都在怕。你说你现在还没个定心，到时候光顾着玩，出了什么事叫我和你妈怎么办？”

怎么办都得好好过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沈知深也明白自己不能这么没良心，耐着性子解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道理不光我懂，你们都明白吧？其实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那个圈子里的事情哪个圈子里都有过，不过就是因为同性恋才总是被你们觉得不像话而已。你们放心，我总归有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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