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猫诅04（2/2）
似乎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小黑猫后腿支撑住身体，前腿搭在青年的上臂和肩膀，脑袋上扬，讨好地舔了舔江清的脸。
“我知道。”
“喵~”
打坏人！救它！你能行的！
“门”是单向的，孙晓自是不知道一墙之隔的距离有了四位目击者，只沉浸在即将杀生的喜悦中。
奇异的，尽管她知道下诅咒的目的是让夏涟不好过，可现在却像是完全忘记这点。
孙晓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取出卡在铁笼里的铁签——又长又直，烧烤用——满脸兴奋地又把它重新插了进去。
正对笼子中央。
“那里面有活物！”
要冲过去的顾疏被挡下，着急不解地看向拦路的江清，却见后者怀里，不知何时多了只猫。
大猫。
和黑夜融为一体的毛色，若不是那双幽幽的绿眼睛，顾疏险些没看见。
大黑猫愣愣的，表情很呆滞，似乎被关久了又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没有反应过来环境的变化，下意识地团成一团缩小体积。
小黑猫亲热地蹭着它，帮它舔毛。
聂浪伸手摸了摸，见大黑猫缩着不动，不太确定道：“应该是片场丢的那只。”原谅他没有一眼分辨猫的能力。
诅咒的道具？
用猫来下的诅咒是……
顾疏陷入了学术问题。
聂浪也在思考。
孙晓从片场偷猫的动机是足够的。
即使近年来本土猫日益获得重视，可价钱仍然非常低廉，几十上百，和外国猫几百上千不能比，再加上人们的观念难以转变，总认为本土猫低贱，又脏又土，根本不拿它们当回事……
孙晓显然是这种人。
她也笃定剧组不会纠着这个问题不放，连猫舍也不会。
不得不说，这是种悲哀。
中国狸花猫在国外可以卖到几千上万，被养猫家庭千宠万爱，而在国内，外国的品种猫才有如此待遇。
扯远了。
与顾疏同样，聂浪也意识到大黑猫是诅咒的道具，留意着孙晓的动向。
既然人质——不，猫质已经获救，就不着急了，为了节奏的顺畅，江清甚至虚拟了一只“大黑猫”在笼子里，继续观赏对方的表演。
遇到了阻碍。
是猫的毛皮……接下来是血肉……如果碰到骨骼，就要重来了呢……希望能顺畅……
嗤。
铁签刺入肉体的声音。
运气不错，没碰到骨骼。
铁签的尖端从笼子另一边刺出，其上是鲜红的血，由于插入和刺出之间有高低差，殷红的血在尖端汇聚成水滴状，落在土地里。
孙晓肾上腺素飙升，手下用力地旋转起铁签，表情却并不狰狞，而是如秋日见到收麦的农夫般，满脸丰收的喜悦。
她睁大了眼睛，借着月光将眼前的景象更清晰地印入眼底，用力拔出铁签，再次刺入。
嗤。
噩梦般的声响。
“喵嗷——”
大黑猫终于反应过来，发起凄厉的叫声，拼命挣扎起来，然后被聂浪顾疏和小黑猫合力按住。
两只手都没空的江清：“……”
聂浪&顾疏：“…………”
小黑猫细细地叫着，似乎在用猫语安慰大黑猫，聂浪将一道灵力送入大黑猫体内，效果奇佳。
这滥用灵力的表现引得顾疏多看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闭了口，只想着回山要查一查有关司祭的记载。
“你压制了声音？”这是顾疏。
“没有。”
江清否认，聂浪随后摇了摇头。
“可她……”
那样高亢尖锐的猫叫，孙晓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似乎已沉浸在一个不受打扰的世界里。
嗤。嗤。嗤。
她好像有哪里不对。
三人对视，都明白了他人未出口的话语。
孙晓终于停止穿刺的动作。
大半沾满血的铁签被她珍惜地放在一边，孙晓将笼门打开，一一取出填充物，稳当地捞出已失去行动能力，不可能逃跑更不可能伤人的“大黑猫”，温柔地摸了摸“它”的皮毛。
果然啊。
奄奄一息的时候，最美了。
不能动，不能叫，不能反抗，特别乖特别听话。
真是太美了。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份美丽永恒。
孙晓几乎是虔诚地将“大黑猫”提起——两手放在脖子的位置，让其身体悬在夏涟的照片上方，两眼紧盯照片，双手施力。
温热的血液，不偏不倚地落在照片上，将小姑娘灿烂的笑颜遮掩。
“猫”不会动了。
“它”死了。
遗憾又欣悦地感受着温热的血液慢慢变凉，直到再也没有一丝生命的温度，孙晓从那种略显狂热的状态中脱出。
她镇定而熟练地处理了现场，该带走的带走，该丢掉的丢掉，该掩埋的掩埋，打开带来的矿泉水洗掉手上的血，返回酒店。
月色下，女人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
似是腐烂墓碑旁盛开的玫瑰。
三人两猫穿过“门”，来到仪式地点。
聂浪动了动鼻子：“矿泉水瓶里的不只是水，还有洗衣粉……也可能是漂白剂的味道？”
作为一个习惯把衣服丢洗衣机的糙汉子，他并不熟悉各种洗涤产品。
“倒是准备充分。”
顾疏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照着四周，手电光停在凹陷的泥土处：“这里……好像画了什么——五芒星阵？不，是倒过来的。”
这是西方的东西。
如果说五芒星指向天堂，那么倒五芒星，就指向地狱。
“等等。”
顾疏似有所悟，取出手机查询着什么，沉默了。半晌，收拾好心情的顾小天师念出了查到的资料。
“猫诅，世上最恶毒的诅咒之一，步骤是……让猫的血覆盖住整张照片，一定要记住：猫的眼睛是盯着照片的。”
顾疏的表情一言难尽，极端复杂，“可这是假的啊！”而且网上的描述有很多语焉不详的地方，比如倒五芒星阵用什么画之类。
那么孙晓是怎么成功的？她身上奇异的怨气，又是从何而来？难道她还会用别的诅咒？
明明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
想到头秃。
“既然仪式是假的，那肯定有其他东西是真的。”聂浪分析道，“会不会是孙晓身上有什么法宝？”
“或者她本人，存在某种特殊。”江清补充。
掂了掂怀里两只腻在一起的黑猫，江清询问道：“天师协会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协会代表顾疏：“……我们会调查孙晓身上可能存在的问题，根据调查结果进行处理。”
“我记得用封建迷信咒人死亡是不犯法的。”江清道，“那是适用于普通人的刑法，怎么，协会也要遵守？”
顾疏点点头。
他有话想说，又说不出口。
天师协会是没法管到孙晓的，因为对方身无灵力，更不会法术，这关系到协会和政府的约定，谁也不能过界。
可政府也不会管。
就像江清说的，用封建迷信方法诅咒他人是不犯法的，而虐猫杀猫，也没有触犯到哪一条法律。
盗窃？
不，大黑猫的身价甚至判不了盗窃，即使被发现，孙晓只要给猫舍赔偿就行了。
这一刻，在天师的世界里辈分奇高的顾小天师思维陷入死胡同，陷入无能为力的纠结之中。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随着江清的话，聂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可别忘了，她是靠什么吃饭的。”
顾疏：“？”
聂浪咳了一声，“刚才，我拍了视频。”有了小法术，隔墙拍摄不是梦。
顾疏：“……”
好像懂了。
他怀里被塞了两只猫。
聂浪给江清配音：“手麻，给你抱抱。”
顾疏：“……”
他下意识地环起手，怕把猫摔了，心里有点疑惑：不是，你们两个人怎么跟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