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2/2)
“师叔早,”看到花亭的穿着,程山河额角青筋愣是没控制住抽了下,“您……”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花亭顶着那张妖孽脸,外披着件淡粉色袖衫,再是一层朦胧白纱包裹,袖子宽大堪堪垂落,银白色丝线绣出的翩翩银蝶,随着动作飞舞其间,在将明未明的天穹下反射出点点破碎般的银光——好一朵行走在人间的桃花精本精。
看程山河这副表情,他一挑眉,问道:“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可太好看了,您这还真准备去出卖色相不成?程山河艰难的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是冷漠的回了一句:“好看。”
“那就行,在枫蕖你师尊总是不让穿这不让穿那的,烦死了都。咱们走。”
“嗯。”程山河应道,心想师尊实在不该限制您穿什么,而是应该直接把这些晃得人眼睛疼的衣服通通拿出去烧了才是。
像是看出来程山河在想什么一样,花亭默默地说了一句:“我这一身衣服可够枫蕖全门上下一个月的伙食费,小师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啊。”
两人朝前走着,突然听见后面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程山河一转身就被扑了个满怀。
“师妹?你来干什么?”
“我……师尊让我来的!”
“师尊那天明明说了不让你跟着来,你是偷跑过来的吧。”
“才不是呢,真的是师尊让我来的!”
确实是珺灵让她来的,那天珺灵收到了来自暮雪门主的亲笔信,意为希望暮雪也能为调查浮金盏一事做点什么贡献,毕竟这关乎的不仅仅是枫蕖一门的事,就让楚无伶代表暮雪出一份力,也算是为以前的过错做些补偿。
珺灵都气笑了,程山河是深陷其中逼不得已,楚无伶一天到晚的往这件事里凑是怎么回事,想了想,板下脸来,沉声道:“阿伶,跑到枫蕖来拜师,你其实一开始就是冲着浮金盏来的,是不是?”
楚无伶明白此刻插科打诨是混不过去的,只得正色道:“是,也不是。”
珺灵:“为什么?”
楚无伶:“我调查浮金盏是事实,到枫蕖来却不是因为这个,如果只是因为浮金盏,我自己也可以,甚至我搜集到的那些消息,也可以不用与你们共享。师尊,我之前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是不愿意在暮雪待着看见萧应林和楚别迎,再者听闻枫蕖门主一剑动天下,一鞭舞惊鸿,我生来更爱鞭,为何不能真情实意的过来请求师尊教导呢?只是过来当即便遇上程师姐外出调查浮金盏,才显得我别有用心罢了。”
珺灵:“你给我少拍马屁,浮金盏的水深不见底,你爹娘怎么会放心你一个半大丫头搀和进去?”
楚无伶哼了一声,答道:“老子窝囊,儿总不能也窝囊……”
再说这浮金盏的水有多深,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关于为什么要调查浮金盏,抱歉弟子不能告知师尊,每个人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师尊请放心,我绝对不是等着浮金盏现世后天下大乱的人,浮金盏一旦出现,我比谁都希望它立刻回归原位。”
难念的经。
这种话从这样的小姑娘口里说出来本该是十分违和,可是珺灵看过去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堆积了千年的不甘和落寞,硬生生的将她笼罩在里面,宛如一件落了灰的精美艺术品,破败又璀璨。
花亭皱眉盯着楚无伶,似乎有一点嫌弃又要多带一个人上路了。
他们这次去没准备大动干戈,就是去试一下能不能打探到浮金盏的具体位置,行事越低调越好,带多了人像是要去挑事的,所以没带人就走了。
“小朋友,你跟着去能干嘛呀?能不能保护自己?万一出了事儿我可保证不了两个人的安全啊。”
毕竟是长辈,楚无伶虽然很不明白为什么花亭对自己比较有意见,但还是很规矩的答道:“请师叔放心,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我和师姐,您只管帮师姐就行,不必管我。”
但其实花亭对她根本没什么意见,当时只是就事论事的推出一个合理怀疑而已,然后习惯性的嘴欠罢了,所以其实珺灵说的没错,他就是不太正常。
听她这么说,花亭眉眼一弯,在她和程山河脸上来回巡梭一圈,想起了那天她和泷月看到程山河时候的表现,似乎颇觉有趣,当即对着楚无伶一笑,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说道:“行,那咱们走。”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