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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盛大婚礼(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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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你应该行女式屈膝礼,你是新娘,你不该鞠躬的。

后来的几个小时,我逃离了婚礼现场,在深秋的晚风中喘着冰凉的气。我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想起那时的她和我,我们是多么的相似——一样的渴望着幸福,一样的期盼着幸福,一样的从未理解过幸福的含义,却都坚定地相信幸福终究会到来。

一切在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之后通通变质了。

她总是无法控制地回避我的目光,尽管她还声称爱我。“我爱你,马克西米连!无论你是什么模样!”你在撒谎!你没有办法直视我的脸!我的内心咆哮着,但我没法说出口。“相信我,马克西米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发誓!我发誓!”她哭着抓住我的手,但我没办法触碰她,我做不到。

“叫我罗伯特。”我对她说,“我是罗伯特·德·温特,只有罗伯特·德·温特才能和你结婚,把你带出这个岛。”

“我不想和罗伯特结婚……”她喃喃地说,“我不想了。”

亲爱的,你真不该说这句话。

我们的第一次争吵发生在离岛的前一个晚上,她无论如何都要带上她的保姆,那个古板的,严峻的,从头到尾都憎恶着我的休斯太太。该死,若不是我,你的小姐永远都是加尔达岛上的巫婆!在后来的岁月里,我无数次想把这些话甩在这个老太婆脸上,你以为是谁给她带来了德·温特家族的婚约?你以为是谁给她带来了真正的贵族生活?你以为是谁把你们从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奴隶岛里解救了出来?你凭什么用你那愚蠢的,虚伪的,自以为是的道德标尺来评判我?!我希望安东尼娜能够摆脱这个老人的控制,她是个年轻又天真的女孩,天真得甚至有点愚昧,她不能从那个来路不明的保姆身上学到任何贵族女士的礼仪,凭她仅有的智慧,她也不可能自学成德·温特夫人应有的样子。当我把这个意思委婉地传达给安东尼娜后,她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愤怒的神情:“你在说什么?你在说我和休斯太太都是野蛮人吗?我们曾经救过你的性命,照顾你,让你从海难中复原,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我也没有忘记你是怎么样召唤你的‘夫人’的,这些年来你献祭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像我一样……”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突然跳起来,死命地来抓我的嘴,我的脸,又哭又叫,“你闭嘴!你闭嘴!”她叫喊着,“天哪!你怎能这样猜疑我!你这个恶棍!”她几乎就要抓破我的脸,但被我摁住了手腕,我想给她一点教训,对,我必须给她一点教训。

我掐住她的手,狠狠往一边扭去,几乎把她扭倒在地。

她犯疯病了,和那些文件里写的一样,她继承了母亲的精神疾病。

她还继承了她母亲深色的头发,蜂蜜色的皮肤,和翘起的嘴角,有点点厚的嘴唇。

“咚!咚!咚!咚!”

陌生的鼓声与猫头鹰的哀嚎一同到来,不知从何时起,小步舞曲已经声嘶力竭。我回到正厅的时候,大多数的宾客都已经醉倒在地,满嘴胡言乱语,在别的女人的裙子底下瑟瑟缩缩。我努力从那模糊的影像中辨别出我妻子的样貌,看到了那些金黄的,麦穗一样的,油褐的,火红的头发,没有一个是安东尼娜。

我绕出正厅,往鼓声的方向走去。仆人们在通往厨房的通道上摆了长条的桌子用以临时置放食物和酒水,此时他们已经分飨起了烤稚,炸奶油卷,巨大的龙虾钳和烤野猪,还有喝不完的香槟酒。有人跳上了桌子,抱着一把木吉他欢快地拨动着,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用口琴伴奏,另一个则敲着鼓,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够夺走中间那位舞者的风采——她穿着纯白的纱裙,裙摆已经被红酒染成了黯黯的紫色,而她的头发如同夜幕下的海洋。她用一只手提着裙子,光着脚,用力地跳着,舞动着。在狂乱的灯火下,她旋转的足尖渐渐成了幻影,变成一阵阵欢笑声中摇摆的巨浪。

“黑珍珠!黑珍珠!”仆人们跟随着节奏拍起手掌,敲起响指,朝着安东尼娜用快活的声音唱道:“加尔达的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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