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2）

她那只握住我的手突然变得冰凉。她结成了冰。冰晶从我们双手交握的地方开始，迅速朝我蔓延生长。我心甘情愿被它吞噬，但手背上那个炽热的红色光点将它死死阻拦在外，脖子上的也是。

我在这阵冰冷与火热的交缠之中惊醒过来。脸颊湿漉漉的，脖子也湿漉漉的。起初我以为那是泪水，可眼前的人影逐渐明晰，我看见黄毛站在我面前。这次他没拿瓶子，换了个盆，盆里的水明晃晃的。

他在拿冷水浇我。不用想也是刘卫国让他来的。

但大部分水都朝我脖子和手背上流去，察觉到这点后，我惊愕片刻后马上领悟了他的用意：他是想让我被烫伤的地方没那么难受。昨天他拿着瓶子过来也是这个意思，然而被我误会了。想到这，我就想和他说点什么。但他只是转过身，朝外面喊道：“刘哥，他醒了！”

我朝外面看了一眼，天色正好，大概是下午两三点。这么说来我昏迷了五六个小时。可梦里的景色一瞬即逝，仿佛须臾。

刘卫国走了进来，他朝地上湿透的我打量一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后他将黄毛支开，掏出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正拿着我的手机。

“密码？”他问我。

“001103。”我喘着粗气说。这是林或喜的生日。说实话我不是有意的，但等到回过神来，身边所有能被设置密码的软件都成了这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他四年前离开之后。那时候，我以为我会像失去她一样永远失去他。我能做到的只有不忘记。

他拨通我电话簿里的某个号码，并开启了免提。电话响过一声后马上被对方接起，是极为低沉的嗓音。

“是张哥不？叙叙旧呗？”刘卫国说。

张嘉禾沉默两秒后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刘卫国猥琐地笑了两声，拉下嗓子说，“只有你。如果你叫别人来的话，后果你心里清楚。”他又踩了两脚我，本意是想让我惨叫出声，但我偏偏不如他愿，死死咬住牙关。他瞪我一眼，随后又回到电话边。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张嘉禾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十分冷静。我知道林或喜也在那头。

“十点，你在人民医院门口等，我的人来接你。”刘卫国说。

“你先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张嘉禾说。

刘卫国把电话递到我嘴边，我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居然笑出了声。我大声说：“刘卫国，你他妈就是个**。”他想把张嘉禾和我一锅端掉，但我知道张嘉禾不会这么蠢，我信他。

“听见了吗？”刘卫国说。

“听见了。”张嘉禾好像淡淡地笑了，“但是你也不要耍小聪明，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

“幸运不幸运的，还要看老天爷怎么说。”刘卫国恶狠狠地挂断电话，然后朝我走来。

这次他动用的不止拳头和烟头这么简单。他想听我求饶，可我偏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