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2）

“父皇…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才好，为什么永安她又……难道我们终究还是保不住她吗？”漱玉捂住脸泣不成声地道。

燕帝闭了闭眸，似在做出什么决定：“也许这次，该轮到朕来救她了。”

“父皇……？”漱玉震惊地抬起朦胧氤氲的泪眼，“可您是天子，您不能置燕国与不顾啊！”

燕帝叹息一声：“傻孩子，朕老了，还能有几年可活，但永安才十五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声音凄涩而隐忍，“朕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白发人送黑人了。”

漱玉颤抖着嘴唇，终是泪流满面地闭上眼什么都没再说。

燕帝回头看了眼还怔忪跪在地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灵犀，以及那床榻上他刚刚失去的儿子，沉重地闭上眸，苍老而沙哑地道：“我们还是先来料理恒易的后事吧。”

……

眼前的风景如破碎的画面在身后飞速退去，永安策马疾驰在夜色下，脸上的泪水早已被风吹干，她心中空茫一片，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可内心深处却好像又有种未知的本能在驱使着她去往哪里。

回到朝阳城中已是子夜时分，安静的街道上杳无人烟，只有微明微灭的灯笼还在每宅每户的门前摇曳，间或听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声从某个巷陌角落里传来。永安翻身下马，让它自由而去，然后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奔至她与那人曾经偶遇的高墙前，心里明知上天不会再给她来一次那样的巧合，明知这时候他可能已经睡了不会有回应，却还是抑制不住溃流成河的思念，抵着墙壁轻声唤道：“薛绣…你在吗？”

空旷的蛙鸣回荡在夜风中，永安闭上眼，心也一点点空荡而去，此时却听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有个清润而疑惑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殿下？”

永安欣喜若狂地瞬间睁开眼，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声音回应道：“是我。”

里面那人似乎怔了一下，然后手忙脚乱地也不知是在弄什么，半晌才见他艰难地伸手攀上墙头，然而人还是冒不上来，只听其压着声音焦急道：“梯子被没收了，我现在只能搭椅子上来，殿下你等等，我再去拿一个板凳来！”

永安在外头感受着他的慌张迫切，心中也愈发地渴望与他相见。

薛绣又忙活了半天，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地趴在墙头上，看着下面的永安有些欢欣又有些担忧地道：“这么晚了，殿下为何还在外面晃悠？”

永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月光下的眸子隐有晶莹闪烁：“我想见你。”

薛绣听着她落寞而寂寥的语气，心里顿时一滞，忙道：“那我这就下来！”他翻过身，披着月色稳稳地落到她面前，正要开口，对方已一把扑进他怀里，温热的湿意在胸前衣襟弥散开来，他不禁怔了怔，轻轻回抱住她，不解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永安埋在他怀中泣不成声道：“我就…只是想你了。”

薛绣知道绝不可能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但她不愿说，他也不会追问，只叹了口气，拍拍她抽噎的背，柔声安抚道：“我也一直在想念着殿下。”

“有多想？”永安闷声问道。

薛绣抿唇笑了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想到老天也感受到了我的赤诚，居然就把殿下真的送到了我面前。”

永安沉默了一阵，然后嘟哝道：“我才不是老天送来的，我是自己过来的。”

薛绣感受到她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不由微微放开她，将她的脸抬起，永安有些闪躲地垂下视线，却听他柔声道：“别躲，让我看看眼睛。”

永安犹豫地抿了下唇，最终还是抬起眸与他目光相接。薛绣就着月色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执袖拂去她眼角泪痕，怜惜中隐带一丝责怪地道：“殿下怎么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眼睛都有些哭肿了。”

“那你会心疼我吗？”她问。

薛绣怔了一下，又笑道：“殿下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她？他当然心疼她，不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永安的表情却是冷寂了下来，有些自嘲地道：“如果我是个灾星，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你还会心疼我吗？还会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薛绣望着她陡然空洞的眼神，只觉得她像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偶站在那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他心中蓦地升起一股不安，忙牵过她的手：“殿下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薛绣…”永安闭上眸，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我一定迟早会给你带来不幸的，我害死了母妃，害死了外公，害死了那么那么多的人，你或许也会…被我害死的……”

她推开他，神色凄然而决绝：“我不想害你，我怎么可以害你，所以你就离开我吧，就当我们曾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冷漠地垂下视线，仿佛对他已没有丝毫留恋，“趁你还来得及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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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是甜甜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