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三皇洞解蛊(2/2)
“这……让个孩子伺候,不合适吧……”方天赐为难道。
阿刹蛮道,“蛊圣腿不方便,神农殿也禁止他人进入,阿鹿是蛊圣唯一的徒儿,若觉得不忍心,就少给他添点麻烦。”
既然寨主都这样说了,方天赐也没了二话。可寨主那句蛊圣腿不方便,最多以为是有些残疾,可见到那人才知,竟是个缺了一条腿的中年汉子。
阿鹿带着二人在昏暗的甬道有了一阵,才听到阵阵水声,再看此地,竟是一片花圃,种满了纯蓝色的植物。
穆远坐在那花圃边的木椅上,一手扶着拐杖,一手用竹勺往那蓝色植物上浇着什么。
“师父,他们来了。”
穆远这才割下那手中的竹勺,架着木椅冲二人靠了过来,阿鹿急忙上去推。
他穿着一身破落的汉服袍子,失了腿那边坍塌着,腰间挂着一枚杏子大小的朱红色陶笛,头发随意拢着,左眼盖着黑色眼罩,想必是失明了。
“随我来。”他淡淡道,声音有种撕裂般的沙哑。
阿鹿又推着他往一处石门去,俩人连忙跟上。
“阿刹蛮可有嘱咐你们泡药泉?”
丁长舒道:“整整七日,不曾落下。”
“情蛊不比其他蛊虫,它寄居在大脑,专控人情欲,且脾气比较暴躁,一旦感受到威胁,便会分泌一种保护自己的东西,这东西于它是保护壳,于宿主便是有损大脑的玩意儿。”
“那个,蛊圣……”方天赐道,“若是吃了一段时间的绝情丹,会不会有后遗症啊?”
蛊圣道:“我看他状态不错,一切只能等蛊虫取出来再说。”
“可我听说,若是有意外,很容易导致疯癫痴傻?”
“胡列说的?”
方天赐嗯了一声。
苗疆蛊圣哼笑一声,“小东西,尽会耸人听闻。”
方天赐微微讶异,胡列模样看上去也至少而立之年,这蛊圣也就三四十岁,竟然叫他小东西,不过他这么一说,倒叫方天赐放心不少。
停顿之处又是一间石室,石室上刻了三个字:三皇洞,便是胡列口中供养蛊母的地方了。
阿鹿动了一处机关,那石门便开了。
进入一看,面积不大,相较外面的石室干燥无比,放着两张石床,四周黑色的墙壁打满了孔,依稀能看到每个孔中都放着一个瓦坛。
苗疆蛊圣吩咐二人先沐浴更衣,等俩披着薄薄的布袍出来,又听苗疆蛊圣道,“这情蛊在体内并没有什么危害,完全不可以不用取出来。”
方天赐脸热了热,“可我们都是男人啊……这样……”
他又道,“取脑袋里的蛊虫,过程极为痛苦,若扛不住,轻则疯掉,重则丧命,这点胡列可有提醒你们?”
方天赐心里咯噔一跳,“没有,不是,当真这般凶险?”
蛊圣道,“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若是不想担风险,就离开这里,若是……”
“解。”丁长舒打断他,“我相信您。”
方天赐握紧了拳头,他承认,有那么一瞬,他不想丁长舒留下解蛊,若以后他都带着情蛊跟自己相处,感觉也会很不错啊。
蛊圣终于没在说什么,让二人躺在两张床上,阿鹿在室内燃起了香,是种陌生而神秘的味道。
随后让方天赐吃了一粒药丸,他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便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惊醒,他腾的坐起来,一看,丁长舒竟然被赤身裸体的锁在石床上,从头到脚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银针。
丁长舒浑身汗如积雪融化,五体青筋暴起,脸部扭曲成陌生而恐怖的表情。
“丁策!”方天赐慌了,连滚带爬的奔了过去,阿鹿拽住他。
“他很努力的在忍,你别过去叫他分心。”阿鹿说。
“让他过来吧。”蛊圣道。
方天赐疯了似的跪在床边,眼泪不受控制的淌。
“蛊圣先生,他怎么样?丁策,你坚持住啊喂……”
一阵滔天的血腥味传来,方天赐一看,蛊圣端着漫满满的一碗鲜血,此刻才觉手腕一疼,一条深深的道口跃然其上。
要是平常,方天赐肯定呜呼哀哉的叫疼了,可看到丁长舒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他便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捉住那只因疼痛而痉挛的手,一遍遍祈祷。
“丁策,你一定要挺过来,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
丁长舒此刻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没了意识。
也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丁长舒终于安静下来,却陷入了沉睡。
蛊圣捏开他的嘴,将方天赐的血尽数灌了进去,随即又塞了几粒药丸。
他从腰间解下那枚陶笛,捏住音孔,吹出一段奇异的嗡吟声。
接着石室中出现一种叫人头晕目眩的声音,很是低哑,像微风声吹过麦田,又像是无数昆虫震颤着翅膀。
方天赐只觉耳膜快要被击穿,连忙捂住。
蛊圣继续吹奏,那怪异的声音越发秘籍,逐渐尖锐高昂。
丁长舒忽然瞪开那充血的眸子,面容重新纠结在一块,楔开的牙齿被他的血液染的鲜红,宛如一头野兽般的咆哮着。
方天赐不知所措的喊着他的名字,却看他越发狂乱,绑在身上的锁链想要将他生生勒碎了般。
“蛊圣!蛊圣!他太痛苦了,求求你救救他……”
也是病急乱投医,他竟然跪在蛊圣面前,他知道这样于事无补,可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不那么痛苦。
方天赐此刻被滔天的罪恶感吞噬,他要知道解蛊会是这样的结果,纵使他万死也不会给萍儿吃,更不会给丁长舒吃掉。
只求三皇保佑丁长舒平安无事,他方天赐什么都愿意付出。
阿鹿劝解道:“解与不解,是他自己的选择,既然解了,势必会经历这一遭,你不必着急,静音等候便是。”
纵使知道着急没用,可他也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丁长舒的嘶吼将那怪异之声完全压盖,他眼睁睁看着丁长舒的表情愈发扭曲,那通红的眸子似要迸裂出来。
这样的过程漫长又无奈,方天赐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蛊圣忽然停止了吹奏,拉起方天赐的手,重新捏开他手腕处的伤口,瞬间鲜血四溢。
他将这道伤口对准丁长舒的嘴,吩咐道,“阿鹿,取针。”
阿鹿手仿若无影的将丁长舒身上的银针拔出,丁长舒忽然咬住方天赐的手腕,。
疼痛从伤口处朝全身蔓延甚至能感受到血液涓涓不断的被丁长舒吸取口中。
方天赐捂住嘴,强忍着不喊疼,大颗的泪珠汗珠不受控制的滴落。
最终,丁长舒松开他的手腕,并呕出一大口黑血,黑血之中,一条一寸长短呈暗黄色的虫子蠕动着。
竟然在丁长舒的体内长这么大了,他记得刚买的时候,不过芝麻绿豆大小,短短两月时间,竟然变成了这样。
丁长舒两眼一翻,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