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当年密事(2/2)
“呸!”燕云骂道:“当年先皇的身体一直都是胡寅子在调理,他要想害先皇,何必用逼宫这样的蠢法子,当年好些大臣为他求情,甚至出现万民请愿请求彻查此案还他清白。”
“后来呢?”
燕云冷哼一声,“后来有李霄九这个王八犊子,什么脏水都往胡寅子身上泼,当时东厂厂公谢灵圭差点没当场砍了李霄九。”
“谢灵圭?”丁长舒蹙眉,“他不是跟你们锦衣卫水火不容?”
燕云嘿嘿笑道:“那老东西可把我们锦衣卫当成眼中钉,想方设法的想把商统领这颗眼中钉拔掉,不过那会儿也被胡寅子救了一命,还算是感念这点恩德才看不得李霄九给他泼脏水。”
看着这么多人为胡寅子告求情,加上先帝本就对此事存疑,答应彻查此事。
胡寅子却临阵认罪伏诛,先帝也无可奈何,此事之后,先帝让位与太子,封存此案卷宗,云游去了。
“所以你们一早就知道胡寅子是三皇寨的人,而穆远从皇宫逃出来后回到了此处?”丁长舒道。
“是啊,先皇本就不想再追究此事,自然不管他,若不是因为想要重查此案,也不会到这里来打搅他。”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一并说了。”
燕云嘿嘿笑道:“其实这件事情你回去问丁侯爷比较好,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毕竟当年此事,由他亲自督办。”
听他断断续续说了半晌,方天赐听的是似懂非懂呵欠连连。
见状燕云笑话道:“你这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是昨晚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我说你年积极轻轻怎么也不知道节制点,纵欲过度可要折寿的,哎,你俩瞪我干嘛——”
方天赐驳道:“纵欲过度也比你这半身不遂的强。”
“我这只是暂时性的,跟你不一样,你要天天这么干,迟早死床上。”
“你这家伙!丁策你看他!”
“好了。”丁长舒淡定的喝了口茶,那小模样竟然有点得意什么鬼,“你先养着,想问的事,等我见了穆远会亲自讨教,管好你自己,再被关起来就恕我们爱莫能助了。”
燕云脸色一僵:“你俩这就要走了?别啊,我一个人动弹不了会闷死的,这地方除了送饭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方天赐损道:“你在地牢大半年都过来了,这几天还能憋死你不成。”
也不管他什么烂表情,拉着丁长舒就走了。
方天赐其实是个很容易炸毛的人,基本一点就着,然而着归着,他生来就一张笨嘴,谁也说不过,大部分情况都是面红耳赤的被人训斥,毫无还手之力。
山中天气阴凉空气湿润,将方才那点困顿感一扫而光,然而更令方少爷惊奇的是,他们竟然在寨中发现了一条很是热闹的苗街,穿着苗装的男女老少慢悠悠的穿行着,有不少小摊贩贩卖着从外面弄进来的食物,饰品以及工具,更有具有当地特色的茶馆饭馆。
方天赐看到一位大姐在卖一种青色的糕点,这种糕点他见过也吃过,是一种江南地区的小吃。
“姐姐这青团子怎么个卖法?”
那苗姐不过三十岁模样,笑容可掬道:“一文一个,新鲜艾草叶子做的,鲜着哩,小哥哥要尝两个不叻?”
“尝尝尝,姐姐给我来上十个。”他拽着丁长舒的手腕:“好久没吃了,闻着这味道就馋,还记得小时候我吃青团的时候老被烫的舌尖起泡,疼的我眼泪汪汪什么都吃不下,还是你最凶残了,拿着针一颗颗的全给我戳破了,还让厨娘给我做些不用嚼的流食,那段时间可把我馋坏了。”
丁长舒一脸温和:“十岁的事,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会儿我可是太喜欢跟你玩了,巴不得天天赖在你们侯府,夫人还经常笑话我,说我要是个姑娘就直接收在府里给你做媳妇了。”
丁长舒目中光华流转,“还记得当时你正面回答的?”
方天赐眼珠子咕噜一转:“记得啊,我说做不了媳妇我给你们做女婿啊。”
那会儿萍儿才六岁,粉嘟嘟的一团,可让侯府上下宝贝坏了,方天赐也喜欢的紧,想着干脆以后长大了娶回家得了。
苗街端了一盘子热乎乎的青团上桌,还配了一壶热腾腾的花茶,方天赐伸手就拿,却被刚出笼的热度烫的手一缩。
丁长舒捉住那只手看了看,有些发红。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个急性子,有筷子却非用手。”
方天赐傻笑道:“小时候但凡是个点心都爱用手抓,习惯了,习惯了——”
丁长舒在那烫红的指尖捏了捏,确定真的不严重才放开他。
方少爷美滋滋:“不就烫了一下,看把你紧张的,要吃进嘴里烫到舌头,你不得把我舌头拽出来看个清楚啊。”
丁长舒面不改色道:“烫熟了最好,直接嚼碎了吃掉。”
方少爷惊恐的捂住了嘴,随后才反应过来,小侯爷又在调戏他,脸莫名其妙的就热了,赶紧往他盘中夹了块青团,“吃吧你就。”
青团油绿如玉,糯韧绵软、清香扑鼻,肥而不腴,里面竟然是清甜的豆沙馅,这可给方天赐高兴坏了,他爱吃甜食,丁长舒也喜欢,所以从小到大都不曾因为口味问题而起争端。
正吃着,却伸来一支修长白净的手在桌面上轻扣两声,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俊朗小哥,穿一身靛青色镶金的薄衫,抱着胳膊俯视着二人,神情颇为不爽。
“丁长舒?”他看着小侯爷,随后又看向方少爷,“方天赐?”
丁长舒搁下筷子警觉道:“你是何人?”
那人不客气的坐在二人旁边,“我来找童童,也来找你们。”他取下一只碗,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抽出一双筷子,夹了个青团嗅了嗅,轻轻咬了一口。
“你就是童童的弟弟!”方天赐恍然大悟。
那人似乎不太喜欢吃甜食,将馅抖落不少,一口咽下。
他没否认,就证明方天赐猜对了,他想着,公孙童一直都在躲这个弟弟,这下还是被找到了,不知道童童晓得此时之后会是何种反应。
那人吃完一个便搁下筷子,又喝了口茶清清口。
“这些日子,多谢二位对童童的照顾,萧恪谢过。”他随时道谢,举手投足都尤为大气潇洒,一半洒脱的江湖气,一半高贵的贵族气质。
看模样年纪并不算大,约莫十六七岁少年模样,朝气蓬勃,却清俊逼人,同丁长舒的严谨刻板两相境地。
方天赐还奇怪,亲兄弟怎么一个姓公孙一个姓萧了,莫非?公孙萧恪?他也不好意思问。
丁长舒问:“举手之劳,你找我们何事?”
萧恪只道四字,“蚩尤血脉。”
丁长舒站起来,严肃道:“换个地方说。”
三人离开熙熙攘攘的苗街,来到一处僻静的小溪旁。
萧恪道:“此处虽信奉三皇,然远古时期蚩尤战败身死,他的部分族人和亲眷逃至此处繁衍,经年累月,便以苗人自居。”
蚩尤战死身首异处,族人四处找寻他尸身却不得终,等找到他尸身时,已被虫蚁吞噬殆尽,身上只剩一只红色虱虫,族人便将那只虱虫带回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