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书阁端倪(2/2)
这些史籍和族谱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来查看,从竹简上厚积的灰尘就能看出来。除了——这一份,显然才被动过,查阅者很细心,没有抹掉表面的灰尘,看完后还印着原来封尘的位置放回去,可是打开后的竹简再卷回去,竹简的内侧也沾到了灰尘,怎会瞧不出来。这份竹简刚好就是我要的那份。
我在大段大段的年号中找寻自己出生前后的那几年。其实长长的一段编年史,找下来只有两句相关的话。
辰翟元年,齐前庄公太子姜禄甫继位为王,称齐釐(简化为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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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翟七年,生公主,名妲,母殁。公主降生时天有异象,术师言“大祸”,遂禁足,遣散宫中大批太监宫女及侍卫,重新选拔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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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族谱,里面记录了许多妃子的名字,唯独没有我的生母。这个情况我早已预见,只是真正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我还是不由得心痛。
我的母亲是一个被历史抹去的人,没有姓名,面容,封号,就像从来没存在过般。我将来呢?历史可会再度抹去我的名字?可我的父王与我的母亲明明是那么的相爱,虽然我父王从未提过,尽管他对只言不提母亲的历史无能为力。
可他们明明那么的相爱!
是的,我知道。
辰翟一年,僖公大肆扩充后宫,后宫佳丽一千三百四十三人,不得见者三年。妃嫔随时侍寝,幕天席地,不分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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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翟五年,僖公遣散宫中未幸秀女,给予银钱,放其出宫婚配,此例自古未有。
我就一直奇怪,齐国民风开放,皎月宫中亦如此。齐国王室放浪形骸可谓由古至今,太监宫女结为对食,从不避讳。怎会到了父王这,下人们照旧开放着,父王却独独保守了。原来父王也曾荒谬绝伦,是千古难得一见的薄幸君王,然后他遇见了一个人,又为她再次荒谬古今。不然族谱上那么多妃嫔的名字,而今何在?
我抹掉两颊的泪水,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小心地把竹简放了回去。
谢谢,历史虽然没有记下我母亲的名字,没有记下他们惊艳的相遇,但起码记下了他们冲破礼教相守不渝的勇气。
离开藏书阁时,那打个瞌睡的大叔还没醒。也多谢了他,要不是他玩忽职守,让竹简蒙尘显现端倪,我还不知道还有人也关注这段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