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2/2）

……

寒食节，谷主邀请各派青年才俊于谷中赏花比武。他躲在紫藤花架后面，羡慕地偷看那些少年英雄……

宋月来前辈那时候还是一个稚嫩轻狂的少年，剑挑群雄，醉卧美人膝……

师兄却和他们不同。他带领谷中弟子将节会安排的妥帖周到，井井有条。在各派前辈面前侃侃而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偶尔出手，也能使对手心悦诚服。

再忙，师兄也会在黄昏时候抱着小小肉肉的自己坐在紫藤花廊下说话。

师兄的声音总是低沉悦耳，就像五音中的宫，漫而缓。

“问酒，明日再背两页内经可好？”

自己总是无法拒绝他这样的声音。

……

万花七艺，他没有特别擅长的，也没有特别喜欢的，同门都道他资质平庸，不堪雕琢，师兄花那么多力气都是白做工。

有时候他自己都泄气了，师兄也从不见敷衍。

师兄，用自己的手一路扶着他长大。

所以当师兄离开万花独自远游时，他哭的那么厉害，他抱着那只手不愿松开……

“问酒，每日温书习针不可懈怠，师兄等你长大了来寻我……”

他那么努力长大，那只手却永远也找不到了……

……

大雪下起来时，宋月来正在客栈忙着收捡院中物事，后来又被老板娘按着加固牲口棚，总算混到天黑才胡乱吃了几口胡饼跑出门。

到得医馆，见大门紧闭，宋月来眉头一挑，不死心。轻身一跃，跳进内院，却发现内院也悄无声息。

宋道长纳罕地嘀咕：“难道不在家？这大雪天能去哪？”

“小大夫真叫人不省心。”

到底不放心，宋月来自己给自己找个理由，要是屋中漏风漏雨呢？

撬了门栓进屋去，才发现床上烧得一塌糊涂的谢问酒。

宋月来被谢问酒滚烫的额头和通红的脸颊吓了个半死。

急急忙忙翻找药方和药材，好在谢问酒是个有条理的细致人，什么都归类好，还打贴了标签，宋月来找的也不算费力。

宋月来喂了他几颗药丸，又火急火燎地煎药，烧水。

忙活到大半夜谢问酒才有退烧的迹象。

宋月来累得半死，却一点也不敢休息，这小大夫在这个地方可就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啦，让他十分来劲。

温度退下来，谢问酒才有点活气，之前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让素来豁达潇洒的宋道长也不禁提着一颗心，毕竟也有发烧一命呜呼的事情，实在让人担心。

眼下谢问酒仿佛有了意识，又仿佛在做梦，眉头皱的紧紧的，牙关也咬的紧紧的，嗯，他根本不说梦话……

宋月来有点心疼，摸摸他的脸颊，这是梦到了什么？这么难过。

夜半宋月来靠着床架浅眠，谢问酒却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的手抱得紧紧的。

一起渡过漫漫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