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2/2）

今天的大集人果然很多，不过东西却很少，大多是些土特产没有后世那些烟酒糖茶之类的，即便如此，人们还是乐此不彼的从这头穿行到那头。黎保木在桥头支了个摊子卖盐水煮花生，黎保刚站在一边帮他吆喝，竟然还吸引了不少人，有路过的手头宽裕的，还真买了些。

黎保刚胳膊上搭了个衣服，有相熟的走上前去跟他在袖子里比划，黎保刚天生是个做生意的料，他让黎保刚偷偷卤点肉，自己拿出去卖，黎美玉也懒得管，任凭他们胡折腾。

“美玉，那边有卖头绳的，我们过去看看”黎美芝算是对编发完全着了迷，还能自己琢磨新花样。

“我不去你去吧”黎美玉不愿跟她往人群里挤，一个人站在距离桥头不远的地方。桥下的河水冻成了细细的一条，有人在河边洗衣服，蓝的灰的黑的装满了一大篮子。黎美玉站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她一扭头看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对着她笑，眼神十分邪气。

别人她不认识，王铁柱她是知道的，就跟她家隔了几户人家。王铁柱兄弟四个，家里穷的叮当响，做事偷奸耍滑，为人又凶又不讲理，几个月前王家五婶子从他家门前过，看了几眼愣是被说成看不起他家，那几个兄弟一拥而上把五婶子给打骨折了，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上上个月村里的六爷爷去世，按规矩埋在大坟院，坑都挖好了准备下葬，第二天发现又被填起来了，那兄弟几个非说是占了他家的地盘，要六奶奶家拿钱来买，送葬的队伍跟这几个不要脸的差点打了起来，王队长在中间好说好劝才把这事给摆平了。王铁柱他叔排行老三，一家人在村里名声特别差。

“喂，你叫啥名字哪的人？”其中一个长得特别挫的人走过来问她，身后那群小流氓一起哄笑。

黎美玉没搭理他，准备从他身旁绕过去，那人跳到一边伸手拦住她的道，“妹妹，跟哥去桥底下坐坐，咱俩聊聊天。”

黎美玉阴森森地威胁他，“来啊，看我不一刀戳死你。”

那人撩了下油腻腻的碎发，露出一口黄牙，“这小妹妹还挺凶的，哥就喜欢你这辣劲儿。”

黎保刚回头望这边瞅了眼，见黎美玉遇见麻烦，赶紧从石头上跳下来扒开人群挤了出来，“妹，你怎么在这，都等着你呢。”

那人跟黎保刚熟，“保刚，这是你妹啊，怎么不带她出来一起玩啊。”

黎保刚把脏兮兮的长袍往黎美玉身上一披，“我妹脑子不太好使，赶紧回去看摊去别乱跑了，大刘哥，走我们那边坐坐，我给你拿点吃的。”黎保刚往这一跑其他人也纷纷往这边瞧，那些小流氓再牛也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只好跟黎保刚勾肩搭背，去了路边的一棵大杨树下。

黎美玉在桥头一站，黎保木的生意更好了，不一会儿一大盆花生就卖完了，黎保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压低声音问黎美玉，“姐，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他举着大铁勺脸色涨红，颇有几分义愤填膺，黎美玉见状忙安慰他，“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王玉芬她们几个转了几圈买好东西，也凑过来找黎美玉，“美玉，你买东西没？”

黎美兰见黎美玉脸色不太好，悄声问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

黎美兰见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转身凑到王玉芬身边，“玉芬，你牛大哥给你啥好东西了，看把你乐的。”

王玉芬捂着脸低头就跑，身后一群女孩子哈哈大笑，“我猜牛大哥肯定拉她手了，你看她脸红的。”

又有人取笑那个女孩，“你还说，过两年你也要嫁人了，我看你羞不羞。”

“不羞，我才不嫁人呢。”

“到时候可由不得你，不嫁人你等着做一辈子老姑娘吗？”黎美玉跟在人群后面慢悠悠往前走，青春真好啊，可惜不属于她。

晚上天色将黑，黎美玉去厨房吃饭，王铁柱捧着个大碗蹲在她家大门口，看见她嘿嘿一笑，“妹子，吃啥好吃的呢？”

黎美玉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脸上隐约有些怒气，麻烦大概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