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2/2）

霍寻听到他的笑声，恨不得将牙磨出声音来，但也只好又转身走回花厅里。她看也不看陈恒一眼，只问父亲：“爹，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霍远西又看向了陈恒，陈恒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才和女儿说：“齐王说，你今日拿走了公主府里的一件东西？”

还真被游宜月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霍寻慢慢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看了看陈恒。他这话怎么说得像是她顺手牵羊一样啊！这个人还讲不讲道理了？

忍不住分辩道：“一个杯子而已！”

霍远西闻言愈发惊讶了，刚刚齐王说出这番话时他还不肯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真拿了人家东西？”霍远西倒不是责问的语气，反而有些好奇，因为他知道女儿不是顺手牵羊的性子，追问道，“是什么东西啊？”

陈恒倒没有让她继续为难，立即温声同霍远西解释说：“今日霍姑娘本是要把东西给我，只是我当时有事，所以现在才特意来取。”

霍远西假笑两声，对他说道：“齐王何必亲自过来一趟？”朝女儿使了个眼色，“那寻儿快去把东西拿来吧。”

陈恒只又笑了下，没再开口了。

但霍寻静了一瞬，始终没有动，反而认真说：“爹，女儿想单独和齐王说几句话。”这样没完没了的试探，她再躲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反倒心累。

霍远西难得见女儿这副样子，慢慢站起了身，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那……爹去外面，你们便在此处说吧。”

他走之前深深地看了陈恒一眼，陈恒的表情却还是坦然又镇静，目光平和地回视着他。

霍寻盯着自己鞋上的绣纹，父亲已经走了，她也还是半天没有说话。霍远西一离开，花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周围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院子里的鸟叫声也清晰起来。霍远西正吩咐下人将鸟笼子摘下来，因为隔得远，他的声音传进花厅时也听得不那么清楚了。

霍寻扭头看向门外，院子里的树长势颇好，叶子浓密又绿意盎然，风一拂过沙沙作响。她其实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开场比较好。

两个人隔着几步站着，陈恒刚向前走了一步，她就用余光看到了，连忙跟着后退了一步。

这才鼓起勇气看向陈恒，她沉下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比较严肃，道：“齐王，我真的不认识您。”

“我也没说我们认识啊？”陈恒的语气轻松又释然，“不过，现在认识也不算晚，不是吗？”他的眼神认真到霍寻不敢直视，分明是在问话，可话里笑意很浓，霍寻甚至能听出一些纵容的味道来。

她慢慢扯了下嘴角，说：“您现在这样，特别像个登徒子。”

陈恒挑眉，顿了许久才慢慢说：“是吗？”他以前没有动过心，当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几乎算是费劲心思来找机会和她见面，也只当看不懂霍将军怀疑的眼神。

他心中略沉，整理语言后才再次说：“你不要总这样躲着我，霍寻，”他叫她的新名字倒叫得十分顺口，声音更加温柔下来，像是怕又把她吓回壳子里去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霍寻是喜欢陈恒的，那一个月的时间再短暂，也足以让她记忆深刻。何况他那么好，动心这件事又很难人为控制，所以听到他这么说，鼻子顿时酸了，忍了一下泪意，轻声道：“你何必这样？”

既然根本藏不住，她索性不藏了，慢慢收紧了手指，捏住手心垂睫说：“你就不怕我，不怕我害人吗？”

陈恒本是笑着的，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就慌了神，居然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了。他走到霍寻身边，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发顶，却又犹豫，最后还是没有落下。

他慢慢收回手。

看着霍寻发上小小的一个旋，克制着眼底的情绪，道：“我信你。”

眼泪霎时从霍寻的眼眶中掉落下来，她抬手胡乱摸了一把泪，抬起头看着陈恒，自以为“恶狠狠”地说：“我才不需要你相信！我从没有过害人之心，我不是妖，也不是鬼。”

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了，其实陈恒实在很无辜，他没有任何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自己敢朝他发火不过是仗着他的纵容。

不过他三番四次逼自己承认她就是那时的谢茵，无异于提醒着她曾经很不道德地霸占了齐王妃的身份。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跑到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谢茵的身体又被赶出来。就算如今再次穿越，她也从来都没有庆幸暗喜过，心里始终有着隐忧，觉得真正的“霍寻”有一日也会突然归来，让她归还这具身体。

到时候她又要被赶到哪里去？

霍寻吸吸鼻子，瘪了下嘴，说：“你别来找我了，小心我缠上你，然后吸你血、吸你魂。”

陈恒原本心疼她正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却不由失笑，“你刚刚还说自己不是妖也不是鬼。”

“我是。”霍寻一脸认真地抬了下下巴，“所以你怕了吧？你们这种凡人离我越远越好，知不知道？”